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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奴十年_探花大人【完结】(155)

  那人点了头,“那便去大梁吧。”

  南平公主抹着眼泪,“可是不知道王父会怎样安置我们......”

  那人道,“既是三弟的妹妹,王父不会亏待你们。”

  细想也是,如今的魏赵国力悬殊,谢玄拒绝两个赵国公主有什么难?

  之所以还要她们跟着,大抵是因了南平和宜儿是赵三公子的人。

  赵三公子亲魏,曾与谢玄是盟友。

  似王父这般宽仁大度包举宇内的人,岂会亏待赵国的公主。

  南平公主缠着赵叙道,“二哥哥以后可会记得南平和宜儿?可会常常差人看望?我们异国他乡的,跟来的人全都没有了,要是二哥哥再不管我们,我们可真是连娘家人都没有了......必得被人轻看了去.......”

  赵叙应道,“那便给你们留些宫人吧。”

  宜公主还不肯,“宫人有什么用,总要二哥哥差人常来看我们才好.......”

  这时候谢玄进了门,见她正和赵媪一起教阿砚认字,温声说道,“阿磐,抱去给赵王看一眼。”

  哦,他想好了,要让赵王看他们的孩子。

  阿磐应了一声,谢砚递给赵媪,细声哄道,“阿砚乖乖,跟嬷嬷去。”

  谢砚是最好的小孩儿,认字到一半被提溜起来,他也不恼,挥舞着小手去喊他的父亲,“父亲!父亲!”

  奶声奶气的,真打动人啊。

  可她的大人说,“阿磐,你去吧。”

  阿磐讶然。

  她自己原本是不愿去的,怕招惹些是非出来,再叫谢玄徒增烦恼。

  可那人竟许她去。

  也许这辈子再不会相见了,因而谢玄许她和阿砚与萧延年告个别。

  她依了谢玄的话,抱起阿砚出门。

  赵媪取了薄毯为谢砚裹了,也为她披了一件暖和的外袍,司马敦紧跟着撑着伞,一行四人就这么往楼下去。

  萧延年就在驿站院中,他的黄门侍郎为他撑着好几把伞。

  隔着雨幕,看不清那人的神情。

  但这时候,已是赵叙的脸了。

  行至面前,赵叙已命人退出去几步开外,不过是一把伞撑开,留他们三人于伞下立着。

  阿磐把谢砚交给赵叙,“先生抱抱吧。”

  赵叙抱起谢砚来,谢砚不认生,去揪赵叙的耳朵。

  赵叙由着谢砚去揪,只低声道,“想起来还有你姐姐的事,总要与你说一声。”

  哦,他提起了云姜。

  他早说了云姜是千机门的人,也说起过云姜怀了他的孩子。

  她都记得呢。

  阿磐道,“先生说。”

  那人轻拍着谢砚,“她走时仓促,没有身孕。”

  阿磐心中荡然一空,又听那人道,“因而孩子,大约是他的。”

  第198章 是我的,你掐死他

  七月的雨打在油纸伞上,打得淅沥吧嗒响,也把人的心打出了七上八下的模样。

  怎么都想不到萧延年说的竟是这样的话啊。

  整个人都恍然怔着,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来,只盯着眼前的人道,“你骗人。”

  可那人长眉微蹙,眸正神清。

  他看起来十分认真,没有一丁点儿与她戏谑的意思。

  他说,“最后一面了,骗你干什么。”

  萧延年是千机门门主,是中山最大的特务头子。

  他这个人,没有一句话是白说的,也没有一桩事是白做的,因而此时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实在不好分辨。

  便是今日一定要见谢砚,难道不是借机与她说起云姜吗?

  休想唬她。

  阿磐笑道,“姐姐是最后的千机门人,先生执意见阿砚,不过是怕她出事,因而有意护她罢了。先生的心思,我也粗略了解几分。”

  那人抱着孩子,笑叹了一声,“护她?她与你一样,早已背弃了千机门。”

  阿磐心头一跳,拢紧了肩头的外袍。

  云姜竟会背弃千机门吗?

  云姜是萧延年安插在谢玄身边最合适的替代者。

  这样的话,是千机门主自己认证过的,记得原话是什么,“她是很出色的细作,媚术用得极好。”

  一个能决绝地火烧大营的人,她怎会轻易背叛千机门啊。

  阿磐清楚地记得在南国田庄时萧延年的话,说什么,“既是姊妹,总有几分相似。”

  说什么,“身段儿,模样儿,看起来都好,也听话。”

  说什么,“像条蛇,腰身怎么都扭不断似的。”

  还说什么,“会吃,耐用,不必吩咐,为取悦我,她自己就会想尽办法。”

  最后还说,“你猜,我用过的人,谢玄可喜欢?”

  难道竟是假的?

  小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就在萧延年腿边蹭。

  阿磐不肯被萧延年牵着鼻子走,因而稳住心神,仰头问那人,“一个出色的细作,因了什么会背弃千机门?”

  那人目光沉沉,指节刮着阿砚的鼻尖,“因了孩子。”

  风吹着细雨,透过这油纸伞往身上扑来,冷冷的叫人忍不住一凛,打出个寒颤来。

  千头万绪的,一颗心乱七八糟。

  阿磐压着声,不叫他听出一点儿的轻颤来,“姐姐的孩子,是你的。”

  可那人话声坚定,他说,“不是。”

  他真有一手好本领,依着这手好本领他能轻易地翻云覆雨,把世人都玩弄于掌心之中。

  骗鬼呢。

  阿磐凝着眉头,“是。”

  可那人只是笑着摇头,“若是我的,你便掐死他。”

  见鬼,他竟敢说这样的话。

  阿磐仔仔细细地回想,她记得萧延年自己问起,“你说,谢玄若养了我的孩子,会怎样?”

  她当时便问,“姐姐有了主人的孩子?”

  可若仔细回想,就能想起当时萧延年不置可否,只是笑了一声,“也许吧。”

  是了,他只说“也许吧”,从来也不曾明确说过。

  阿磐宛然立着,一时间千回百转的,却又神思空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应了一声,“好。”

  好,掐便掐。

  他敢说,她便敢应。

  那人欲言又止,“若是谢玄的......”

  不管心里怎样千回百转,阿磐也不动声色,不叫萧延年把她看穿,再当成个透明的人,因而只是仰头望他,笑了一声,“可先生,那又怎样呢?”

  即便是谢玄的孩子,那又怎样呢?

  谢玄容得下“萧砚”,难道她就容不下......

  难道她就容不下一个云姜,容不下谢玄的另一个孩子吗?

  也许吧,她也不知自己有没有那样的气度。

  心里被此时的话翻搅着,翻搅得不是滋味,一双手也在袍袖中死死地攥着,然而抬眉时候,也没有旁的神情。

  就只是冲着萧延年笑,她确信自己笑得风淡云轻。

  偏不被他小看了去。

  因而萧延年也不再提云姜,他抱着阿砚,如正旦那日一样在阿砚圆鼓鼓的脸颊上蹭着,“阿砚,长大后要记得,是寡人给你起的名字。”

  谢砚可能听得懂?

  他只抓住萧延年的君王大冕袍,去抓他的十二毓冕珠,把冕袍扯得皱皱的,把那青玉冕珠拨弄得哗啦啦响。

  赵叙的母舅是叫一个沈密的,四十来岁的年纪,如今虽位列三公,依旧看得出是个粗人莽汉。

  这时候隔着十来步远的距离,黑着脸提醒了一句,“这可是大王冕冠,谢小公子小心些,搞坏了你可赔不起!”

  萧延年自顾自笑,在谢砚小脸上亲了一口,“多嘴!才六个月的小孩儿,知道什么。”

  那叫沈密的黑着脸嘀咕,“小孩儿?这小孩儿迟早要夺了大王的天下!”

  他说的倒也没什么错,如今的赵国已然沦丧了大半国土,若赵人都似这沈密一样头大无脑,只怕还用不着长大的谢砚出手,早早就得在谢玄手里完蛋。

  一旁的两公连忙拉住那叫沈密的,低低劝阻,“沈国舅慎言啊!沈国舅千万慎言......”

  那叫沈密的乜斜一眼,冷哼道,“胆小如鼠!”

  该见的人见了,该说的话也说了,怕再生出什么变故来,阿磐从萧延年怀里接过孩子,薄毯为谢砚拢紧了,轻声道,“先生保重,谢砚要去见父亲了。”

  是谢砚,不是萧砚。

  他的父亲在楼上,是晋君子,是魏王父。

  不是中山君,亦不是赵武王。

  后头的黄门侍郎也赶紧撑伞上前,恭谨禀道,“大王,路滑不好走,早些动身吧。”

  萧延年点头应了,可是说要走,却不知怎么又提起了阿磐的袍摆,温声提醒道,“湿了。”

  阿磐垂眉看,是了,在雨里立了好一会儿的工夫,那曳地的袍摆拖在青石板上,已经被雨水浸透了边角。

  好在驿站的院子铺满了青石,因而不曾沾染什么泥土。

  阿磐抱紧孩子,盈盈朝那人点头,已经转身要走了,只是那只掌心带疤的手仍旧攥紧了她的裙袍,在斜风细雨里挨着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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