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舟笑了起来。
“那等到十二点过后总可以吧?”
“可也不是三点过就要起来?”
“还记得。”齐砚舟颇为意外。
“那明天。”
齐砚舟伸出手,“拉钩。”
宋迟玉勾着他的小拇指,他又继续:“盖章。”
宋迟玉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勾着大拇指刚刚盖上他的指面,嘴唇就被他猝不及防亲了一下。
“盖章。”齐砚舟道。
齐砚舟今天基本没怎么睡,两个人回去梳洗了下就早早在床上躺下了。
有了前车之鉴,齐砚舟没有再让她和自己睡一床绒被,两个人各自在自己的被窝里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到了凌晨三点,外面响起放鞭炮的声音。
宋迟玉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我要去吗?”
“不用。”齐砚舟坐在床边回过头:“你睡你的,不用管。”
宋迟玉又眯了会儿。
齐砚舟走出院子,安排着其他人的分工,转了一圈回来,竟看见她坐在中堂门口的小板凳上打盹儿,小脑袋一垂一垂的,看着特别可爱。
齐砚舟泛起无奈的笑容。
走上前托着她的脑袋问:“你在这儿坐着干什么呢?”
“放心不下你。”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去睡吧。”齐砚舟将她从小板凳上抱起来:“我处理的了。”
“可他们又为难你怎么办?”她的脑袋枕在他的肩头:“你们家就没几个好东西。”
齐砚舟拍着她的背,“我不为难,因为他们说什么我都不同意。是他们为难才对。”
“那我不来,他们又不得说你闲话。”
齐砚舟眼睑微垂。
她在为他考虑了。哪怕自己难受,也不希望他为难。
“不会。”他小声的和她说着话,慢慢悠悠将她抱回房里。
宁姨远远看到,一脸没眼看的表情,对着旁边睡眼惺忪的樱红,“你看看他,这知道的还知道他是找了个媳妇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找了个祖先。”
樱红却一脸羡慕:“这不是挺好的吗?二哥愿意,二嫂也愿意,总比建国哥这种一把年纪还定不下来的强吧?想不到二哥还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樱红!”宁姨怒吼道:“你到底站在谁那边的?”
樱红不敢说话了。
很快齐砚舟走了过来,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淡淡开口道:“宁姨,你让樱红他们都去睡吧,反正也有厨子,一个个在这儿坐着也没意义。”
宁姨忍了又忍。
“你……”
齐砚舟又道:“你也别去和小玉说些有的没的,她平时上班也很辛苦,可能就这几天能睡个好觉。”
宁姨见他说的诚恳,悻悻闭上了嘴。
**
宋迟玉睡了一个回笼觉。
听到外面还有放鞭炮的声音,简单梳洗了下便出去了。正好到游山的最后一圈,樱红向她招招手,把自己手里的东西分给她,让她无缝融入了队伍。
她越过层层人群看着走在最前面的齐砚舟,却被前几排的齐湛南抓了一个正着,从人群中退到她前面道:“你才起来?”
“没有,”宋迟玉眼睛都不眨:“我一直跟着呢。”
“放屁,我之前怎么都没看见你?”
“那是你没注意到我,”宋迟玉没有让话题继续:“哇,小齐爷,你昨天好帅啊!我要为我要说的话向你道歉,你就是你们家最有种的男人!齐砚舟比你差远了,你才是真正的齐爷。”
“哎呀~”齐湛南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一家人你说这些。”
“我之前在我们考古工地就发现了,你真的很有担当,三观也很正,和那些……完全不一样。当之无愧的齐爷。”
“嗨——”齐湛南揽过她的肩膀:“你早说这话不就行了吗?”
宋迟玉还是毫不留情打在他的手上,正好打在他的手腕上,他顿时被痛得惨叫出声,但也没有和她计较,反而道歉道:“不好意思,跟其他人称兄道弟习惯了。”
“没关系,小齐爷,你只要开始有这个意识了就很棒。”宋迟玉毫不吝啬对他的夸赞:“不愧是你。”
齐湛南的嘴翘起的嘴不能再翘了,连着被宋迟玉夸了一通。心满意足的走了,连带着那条拖着的腿都变得有劲了。
樱红在旁边被逗得直笑。
走到昨天宋迟玉让齐砚舟停车的地方,浩浩荡荡的人群忽然停了下来。宋迟玉不明所以,樱红解释道:“因为列祖列宗的墓都在这边,那边是大爷爷的墓,那边是五爷爷的,再那边好像是太爷爷和太奶奶的,诶,二哥亲妈妈的墓好像也是在那边……”
宋迟玉听不下去了,连连让她打住。
她以为宋迟玉没兴趣,也换了一个话题道:“前面那个矮房子,是太爷爷还在的时候给老祖宗塑的泥身像。大家逢年过节都会来供奉。”
宋迟玉:“……”
哀莫过于心死。
难怪齐砚舟会问她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可他既然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不直接提醒她呢?宋迟玉羞愧交加的向着他看去。
他仿佛感觉到了什么,隔着层层人群忽然回头看了她一眼。他自是猜到了什么,但是什么都没说,淡淡勾起了唇角,继续和面前的人交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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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沉沦
他这么淡然,宋迟玉反倒也冷静了下来。
跟着众人向着前面的佛堂走去。
经过近期的修缮,中间供奉的泥身像已经看不出真身。倒是这佛堂上的壁画看着有些年头。樱红在旁边介绍道:“墙上的壁画都是太爷爷找人画的,听说是出自很厉害的人之手,但是具体的我也不懂。”
“那你知道中间供奉的老祖宗是谁吗?”
樱红自是不知,“应该是太爷爷的爷爷之类的吧。”
宋迟玉没有再问下去。
“有什么问题吗?”樱红不解道。
“那其他人知道是谁吗?”宋迟玉试探道。
樱红摇头:“只有大爷爷知道吧?齐大伯也只说这是齐家的人,让大家每年供奉就行了。”
“这么神秘。”宋迟玉心不在焉的向着齐砚舟看去,恰巧齐砚舟也正好回头向她看来,两人视线的交汇那一刻,她心里的困惑忽然就有了答案。
他知道这里是谁的泥身像。
也知道这些壁画根本不是近代的产物。
可是什么原因让他沉默了呢?
宋迟玉不解的偏了偏头。
他不动声色收回了视线。
于是宋迟玉也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
祭祖结束以后,宋迟玉和齐湛南、樱红走在回村的路上。身后追来几个女孩,“哟,这不是我们的大小姐樱红吗?这搬到城里的确不一样了,脸上手上都不生冻疮呢,可惜二叔看不上你,要不然还真让你过上……”
齐湛南不满的打断道:“你们要说她就说她,别拿我二叔说事。”
几个女孩显然也有点儿怕齐湛南,见状对视了一眼就拉着手跑开了。
宋迟玉没想到他这么维护齐砚舟,暗暗向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齐家真正的顶梁柱,这说话就是好使。”
“哎呀,”齐湛南立马捋了捋头发:“二婶,一家人你说这些。”
“真的,以前是我误会你了。你太男人了。“
“哎呀——”
“说什么呢?”齐砚舟冷不丁走了过来。
“二婶说我比你——”
宋迟玉一把捂着齐湛南的嘴,“回来啦?正好我有点儿事想问你。”
“等会儿,”齐砚舟淡淡扫过她捂着齐湛南的手:“我还有点儿事没处理完。”
宋迟玉也只能作罢。
到了晚上,快要睡觉的时间,齐砚舟才不慌不忙走回来。他一进屋,宋迟玉就立刻关上门,将他拉到床边坐下问:“那供奉是泥身像是谁的?”
齐砚舟没有回答。
奈何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那个壁画也不是近期的,快给我说怎么回事?我保证不传出去。”
他眼睑微垂,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在道上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不想让齐家的晚辈知道而已。”
宋迟玉一脸期待。
他舔了舔唇:“回去的时候,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就都明白了。”
“什么东西?”
“不是都说了回去。”他脱掉身上的外套:“我先去洗个澡。”
“诶。”宋迟玉想要阻止他,他人已经进去了。只能等着他出来。
他换上睡衣,吹干头发出来,她就迫不及待问道:“那些壁画都是出自唐代的,要是上报给当地的文物局,指不定能当文物保护起来。”
“那你猜它们为什么会在这儿?”齐砚舟在她身边坐下。
“为什么?”
“我爷爷说是太爷爷找人画的,那么最久的时间最多就能追溯到清朝。可那副壁画是唐代的,应该是他从哪买来镶嵌在上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