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淡漠低沉的嗓音,邢嘉禾猛地一颤,抖抖索索地缩在他怀里,“你为什么这样……”
“好看吗?”邢嘉树笑问。
“……”
为她准备天价衣帽间,方便自己当女装大佬?
邢嘉禾缓缓抬睫,直接被硬控,连忙低头,“这不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啊,你穿的女装……化了妆,还有高跟鞋……”
“你也这样打扮,我和你有什么区别?”
邢嘉树抬起她的下巴,见她双目紧闭,低笑了声,“阿姐,你怕什么。”
邢嘉禾双手使劲将他推开,邢嘉树穿着高跟鞋,无法保持平衡,差点摔跤,他阴郁地盯着她。
血液无法让她安分守己,他想用缆绳,镣铐,铁链……任何,以锁住她的工具。
可那些终有天会腐朽,他去哪儿做一个永远坠在她身体里、永不磨灭的烙印。
他想成为心满意足的奴隶,更好地委身于她,然而她对他多么敷衍,忽视他,他举步艰难,双脚仿佛涉在冰水中,又像泥塘的芦苇,看似固定不动,深层却摇摇欲坠。
他冷下脸,转身调试控制系统,玻璃转变镜面后回到她身边,弯腰温驯地蹭她的脸,流苏从耳后滑下一半,“阿姐,我知道你很喜欢,不要抗拒,来,看看我。”
邢嘉禾惊疑不定,慢慢伸出手,半途转回用力掐自己的脸,她嘶了声,摸着颊边怒目而视,“你为什么穿这样折磨我?”
邢嘉树略一挑眉,淡定反问:“你喜欢这套衣服,我也喜欢,你穿得,我为什么穿不得?难道不好看?”
回想那日他反复问好不好看,邢嘉禾琢磨出他反常的理由,她多看了别人几眼,又没给出让他满意的答复,他耿耿于怀至今。高跟鞋穿这么稳,消失的这几天估摸就是在偷偷练习。
她头疼地扶额,“你是男人。”
他嗤笑,“你被邢疏桐教坏了。”
邢嘉禾莫名其妙,“什么?”
“你穿BF风的衣服,我穿女装,本质没区别。”邢嘉树逻辑清晰,有理有据地说:“文艺复兴时期的欧洲戏剧,日本江户时期的歌舞伎‘女形’,路易十四时期的法国宫廷,我们国家戏曲中的旦角,男人都可以穿女装。”
“性别不过是社会赋予的概念,男装与女装也是,阿姐,你要公平公正对待我。”
邢嘉禾:“……”
邢嘉树这人最大的特点,当你觉得他疯了,他好像又没疯,
当你觉得他没疯,他的所作所为又挺疯的……
邢嘉树优雅地转了圈,裙摆和流苏飞扬,他慵懒地撩起发丝,“阿姐,好看吗?”
邢嘉禾愣了好一会儿,邢嘉树大步走过去,将两人礼帽摘了往沙发一扔,牵起她的手带至镜前,紧实有力的两条胳膊搭在她肩膀,食指轻点镜面,“阿姐,我和你如此相像,好看吗?”
两颗美丽的脑袋一上一下,像共用一具躯壳,诡异的和谐。
“阿姐,好看吗?”
邢嘉禾头晕目眩,强迫自己挪开视线。邢嘉树热情高涨,低头狂吻她的脖子,“阿姐,我好看吗?”
邢嘉禾吟哦一声,立刻冷声道:“你马上给我滚,换下这套衣服,听到没?”说着,反手扇他的脸,“停下,奴隶。”
“阿姐,我好看吗?”他执拗地问。
她又扇他一耳光,这次加重了力道。
他偏着头不语,她的视线扫视着,细腻的丝绸紧绷,包裹不属于女性的宽阔骨架,那边缘陷进苍白皮肤,勒出泛红痕迹。视线颤抖上移,划过平坦的胸部,最终定格在那张脸上,看到浮起了红色指印,邢嘉禾恍然觉得打在自己脸上,忍不住轻轻用手抚摸,“我伤到你了吗?”
意识到自己做什么,她尴尬地找补,“但这是你应得的,你不能抱怨。”
嘉树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扭曲的弧度,他声音沙哑而具有某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粘腻感,“阿姐……你明明很喜欢,你的眼睛……在渴望我。”
“我太懂了,”他垂眼,用一种近乎下流的速度,用指尖抚过她胸前的缎带结,发出轻微嘶啦声,“你渴望又不敢靠近……”
他的指尖顺裙裾褶皱下滑,“和我过去一样,拼命想从身上剥离、让人羞耻的美丽躯壳……”
“可就是它在引诱,就是它让你兴奋!”他语速加快,难掩激动,“你过去怎么意.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象我注视你……”
“不......你闭嘴。”邢嘉禾发抖,恐惧和一种被玷污的感觉让人恶心反胃。
她看眼镜中自己,看邢嘉树,他简直像从镜子里跑出来的幻影,尤其在万花筒的镜面空间,有种精神分裂的感觉。
本来这几个月就像做梦,当下不禁恍惚地想,嘉树真的存在吗?会不会是她太自恋臆想出来的人?
想起母亲生前说的话——
自恋是种精神疾病,你的遗传基因本就有缺陷,这是种人格障碍。
想起叔公说的话——
你母亲……虽然有点精神疾病,但瑕不掩瑜。
她闭眼,又睁开眼不受控地看向镜面,嘉树太美丽了,对她而言,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诱人过,那仿佛是完美的自己分裂而呈现的自我。
“哈,阿姐……”白色魔鬼在耳边诱哄,“我们好久没认真玩过医生游戏了,来,脱掉碍事的衣服……”
成年以来,除那次偷窥,邢嘉禾从没看过邢嘉树赤身,她手脚不听使唤,笨拙地拉开裙子拉链,不由自主地一直看着雌雄同体的嘉树,他健硕肌肉线条在裙子下隐约可见,半掩欲露的姿态,纯白无暇的身体多么禁欲又多么放荡。
邢嘉禾吞咽口水的声音让邢嘉树半是惊讶半是兴奋,他俯视着她,像一个俊美高傲的暴君,玩弄她的生命与灵魂,俘虏她,迷惑她,最终征服她,但下一刻,他又开始嫉妒了。
他嫉妒她所爱慕痴迷的——自己的皮囊。
这卑微的嫉妒,扭曲的嫉妒,令人作呕的嫉妒。
胸口就像被一个灼热的铁钳夹住,邢嘉树难受地颤抖,眼眶逐渐氤氲雾气。
“阿姐,阿姐……”他忍不住掉泪,喘着粗气说:“摸我,摸我的皮肉,摸我的骨骼,检查、检查我们有什么不同。”
【作者有话说】
嘉禾:惊喜——惊吓——发疯
嘉树:别管,男女平等
哈哈哈哈,我不行了,自己先爽。
谢谢浇灌,下章做饭。
留言红包,早上好啦小宝们。
第53章 斯提克沼泽
邢嘉禾像医生在大理石般的肌肉这儿拍拍,那儿敲敲,想瞧出什么特殊病状,找到症结所在之时,邢嘉树轻轻吟哦,“既做了这事,就必受诅咒,比一切牲畜野兽更甚。必用肚子行走。”
“阿姐,知道这是哪种动物吗?”
那对含着水雾的琥珀透出纯稚的茫然,很快又化作对美貌的迷恋,邢嘉树摸摸她湿滑的嘴,她不自觉吮住,他腕部猛地一提,食指按住湿红的小舌头,“是蛇。”
邢嘉禾双手蜷缩,呼吸雾化了镜面,邢嘉树掐揉着,逼出她舌尖暗藏的的小籽,用指甲剔刮着,“这种动物在天主教是诱惑、欺骗、邪恶与撒旦的化身,是最狡猾的动物,它扭曲主的话,引诱人类怀疑主的权威。阿姐惯会骗人是不是蛇化形的主?”
邢嘉禾被撩得翻江倒海,反手掐他,含糊不清地说:“滚,放开我。”
几颗泪珠掉在肩头,他撒娇般蹭她的脸,“不放,我是从阿姐身体幻化的雄蛇。”
“放屁唔……又不是我生的你……”
“阿姐以精血豢养,让我闻到你的信息素就想求偶。”他摩挲她的下巴,手臂缠绕身体,用戒指轻轻刺了下她的脖子,吮出点血,“但阿姐的血比信息素还管用……”
低沉磁性的嗓音让邢嘉禾大脑发懵,邢嘉树恍惚间也产生了幻觉。
两条蛇慢慢褪掉的皮堆在地上,真实样貌毫无保留呈现,同款不同色,雌蛇健康的珊瑚粉,蛇身纤细柔美,雄蛇通体雪白,蛇身粗健摄人。
两条蛇缠绕,从尾至头,相互膜拜对方,信子难舍难分,雌蛇挤压着受潮的镜面,留下蜿蜒水光痕迹,雄蛇从绒布内游出,边用毒牙咬出血边缠上雌蛇,那鳞片刮擦时黏液阻离的细响清晰可闻。
灯光一照,每面镜子都有两条蛇的幻影,分泌的黏液犹如满屋的奢侈品泛着污光,随后溢出、滴落,大理石地板蓄积小水洼。
雌蛇高频震颤,雄蛇翻出猩红钩子,用尾巴缠住雌蛇,随律动碾入。
但两条蛇长得太像,犹如对方的镜像,紧密绞缠间,竟像条畸形的双头蛇。
那是一体存在两种意志的怪物。
任何神话寓言,必然走向毁灭。
模糊不清的镜面倒影扭曲的腿,邢嘉禾呜咽着闭眼,摇头让自己清醒,“卑鄙无耻的小人,故意迷惑我,别以为这样能改变什么,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