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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阁乍泄_雾空了了【完结】(113)

  白天他照常给邢嘉禾上课,带她工作,态度强势,晚上一回来就跪在窗户前。

  邢嘉禾站在男人面前,香槟色绸缎睡袍在火热身材上摇曳,手臂与胸在天鹅绒边的白色貂皮披风若隐若现。那一头浓密卷发用宝石头绳半扎着,从后背披落到臀。

  “你腿跪断了我也不会同意。”她抱臂,恶劣地用脚尖踢踢他大腿,“你以为让我出行就代表我们的关系正常?居然拿妈妈的事威胁我结婚,要不要脸?”

  邢嘉树不说话,邢嘉禾便靠在墨玉椅上看书,显然没有叫他起来的意思,看到一半睡着了,醒来后因为记不清梦境而怅然若失。

  夜幕降临时,两人如往常去餐厅,邢嘉树伺候她吃晚餐,她自顾吃着,不看他,不和他说一个字,甚至不刁难。

  邢嘉树渴望她能扇他耳光或给他几拳,他最受不了她的忽视。吃完饭他跪在窗台,终于睡觉前她叫他,“从沙发上拿个垫子,或者那边的熊皮地毯,跪在床边去。”

  说完邢嘉禾把灯关了。房间唯一的光源是床头的的一盏小灯。她爬上床,背对他说:“别搞出太大动静,会吵醒我。”

  邢嘉树按照邢嘉禾的命令跪在床边。她没要求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以被羞辱的姿态这样做,更不晓得为何用邢疏桐要挟她结婚。

  他对的嘉禾的恨太特别了,它很贪婪,有强烈占有欲和性.冲动,可能有生物学的动因。它还有种丢掉胜负心的投降欲,一种期望得到她认可的欲望,在这种欲望下它非常可笑,因为有时他只想和她说些没营养的话,期望她不嫌她啰嗦烦人。

  这能称作欲望吗?

  那也太卑微了。

  可他还不够卑微吗?

  他从未在她面前抬起过头。

  就是这样的他,想要的越来越多。

  强烈的视线黏在脊背,邢嘉禾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真想给他一拳,但暴力远不如忽视与嫉妒让他抓狂,她想了想说:“不管妈妈的事如何,你不是我都理想型。我想要平平常常,光明正大的,被所有人祝福的爱,我不要恨,我要爱。”

  折磨他心里才有快意。

  邢嘉树沉默,邢嘉禾甚至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你之前背叛我选邢璟深时,知道你们没血缘关系吗?”

  邢嘉禾就知道他会提邢璟深,故意撒谎:“不知道,他是我的初恋。”

  “初恋……初恋……”邢嘉树喃喃自语,“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哪记得这些,随口胡诌,“来例假前后吧。”

  邢嘉树像突然被击溃,声调陡然拔高,“为什么?”

  她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你对我很坏,哥哥对我很好。”

  “我对你坏?”他恼怒地盯着她背影,一拳砸到床檐,“你又对我好到哪里去了?我第一天到乾元你叫我乞丐,把我的东西往下扔,如果我毁了容,你永远不会看我,即便如此我也是你维持大小姐形象的工具,一条丧家之犬,你什么时候真心在意过我?我为什么要对你好?”

  邢嘉禾一个枕头砸过去,翻身盘腿坐在床上,“我怎么没对你好?”

  邢嘉树冷笑,“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

  她想也不想,“Cannoli。”

  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阿姐,那是你喜欢的西西里风味,不是我,我最讨厌这个东西。”

  “可……”

  “十岁前你跟我讲故事,只是想彰显自己的见多识广,邢疏桐为什么发现医生游戏你不记得吗?”

  “还不是你把我的东西都扔了!”

  邢嘉树又问:“你记得最后一篇故事吗?”

  邢嘉禾仔细回忆。

  因为特别生气,记得尤其清晰。

  那是本科幻画册,封面是艘宇宙飞船,背后天空是黑的,闪烁明亮星星。

  那天他们趴在床上,她说:“银河里有一颗濒死的恒星,它发出特殊光线求救,但太空漂浮的尘粒被照射后变成了一个脑袋大四肢纤细的怪兽。”

  “嘉树,你好像小怪兽。”

  他们在一起太久了,追溯十五年,从童年到青春期,再到分开的五年,这过错源头难以拣择。

  但邢嘉禾还是感到不可思议,“就因为我说你像小怪兽你把我的书全扔了?”

  “不是说,是看。”邢嘉树说:“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令人讨厌。”

  “是你太敏感。”

  “是吗?你为什么玩找茬游戏?玩一次不够,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你明知道我那时营养不良身上都是疤痕,为什么反复看?难道不是因为想满足自己的虚荣心?”邢嘉树刻薄地说:“我邢嘉禾才是最完美的人,他只是个残次品,你敢说心里没这么想过?”

  “我是这么想过,”邢嘉禾偏过头,“但我控制不住,我没想侮辱你的意思,亲近你是真心的……”

  她那时讨厌牛奶都腥膻味,但弟弟太瘦了,肋骨一根一根嶙峋地从皮肤突出来,她每晚都跑过去和他一起喝牛奶。

  邢嘉树声音又低了几分,“撒谎。”

  “我撒谎?”邢嘉禾气的踹他,拽他胸口的项链,“你怎么不说你后来拿十字架想杀我?”

  “你后面给过我解释的机会吗?你报复我,对我冷嘲热讽,害我受罚,让别人孤立我——”

  “是你先想杀我。”邢嘉禾打断。

  她不能接受,为掩藏自己的挫败与悲愤,失忆前五年,她对他十分残酷。

  嘉树越来越沉默的目光,让她变本加厉。

  有次弄巧成拙。溺水前一个月,她新学了马术,强行把准备做弥撒嘉树拉上马背,策马扬鞭奔向后山,后面冯季和保镖都赶不上。

  没想到中途因猝然腹痛缰绳松了,马将两人甩下马背,她以为他会抛弃,他却她旁边坐下。

  她不讲理地扯他的衣服垫屁股,从黄昏到暴雨,等管家们姗姗来迟扶他们起身,这才发现她第一次例假,经血弄脏了那套洁白无瑕的辅祭法衣。

  嘉树疾言遽色指责,他的偏见根深蒂固,傲慢也让她无法开口解释。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

  “你是不是就因为这件事怀恨在心?所以五年前取血杀马,五年后当我的面杀马?”

  邢嘉树呼吸突然急促,扼住喉咙,他红着眼,艰难吐字,“是、是又怎样?反正我在你心里那么坏,邢璟深什么都不用做,你就爱他,邢疏桐假模假样对你,你也要维护她,只有我,哪怕付出一万倍,你也觉得不够,觉得我欠你。”

  “你说我想杀你,”他捂住眼睛,哽咽道:“但你死了,我会陪你一起死。”

  仿佛心灵感应,邢嘉禾心口酸痛,可就像在时代广场看日落,被诅咒的巴别塔,他们之间存在两种,因时光流逝而变质的语言,若当时没及时沟通,再想同频难如移山。

  “你凭什么帮我做决定?你做那些事情有没有问过我?你尊重过我吗?”

  “尊重?”邢嘉树仿佛听到什么可笑的事,头发模糊银光和那张苍白的脸一样带着不近人情的色彩,“你尊重邢疏桐,把她当妈妈,她给你下毒,十年,一年一次的谋杀,失忆后她也不放过你,我能怎么样?告诉你让找她当面对峙?你觉得她会不会一枪崩掉你的脑袋?”

  “你失忆她还不肯放过,教堂的绑架不是我叫文森佐先行一步,你已经死了。”

  邢嘉禾满脸无措,涕泗横流。

  她想到那日饭桌上嘉树的反常,一向谨言慎行的弟弟与母亲叫板,各种说辞阻止他们公开日去教堂。

  “你以为金密钥给出去她就放过你了,你知道我派去跟踪你的属下每个月除掉多少人吗?”

  这句话砸到邢嘉禾身上很利落,那么轻的尾音,伴随邢嘉树急促的呼吸和强烈的恨意,那么重地敲在胸腔,心脏疼得厉害。

  她抹着眼泪,“说谎,你说谎……你又骗我。”

  “我说谎。”邢嘉树看着她,难以置信地笑了,瞳孔颜色像淤积的污血,红得发黑,他咬住后槽牙,额角青筋全崩起来,“你尊重马

  克,把他当爸爸,你觉得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叫你去拉西内加拍摄,那是什么地方,毒品和帮派的聚集地——”

  邢嘉禾一巴掌扇过去,“说谎!那为什么爸爸和妈妈离婚,为什么要带我们走?”

  邢嘉树头未曾偏离半分,深吸一口气,“用来威胁邢疏桐和文森佐,保命。”

  邢嘉禾背对他躺下去,攥着拳头的手按住心口,眼泪源源不断往下滚,她抽泣着,每说一个字全身都要因为吸气抖一下,“我不会相信你的,别想骗我……”

  邢嘉树注视她的背影,眼泪从脸颊滑过,盐分轻易浸进薄薄的皮肤,他不明白为什么这种刺刺的感觉比中弹还痛,比过去十五年的苦加起来还苦,他心想自己什么时候那么脆弱了,自嘲地笑笑,“你看,我说的对吧。阿姐,你对我最不公平,还说真心,我不理你邢璟深可以代替我,那么多事实摆在你面前,你分明怀疑过,但邢疏桐死了,而我活着,所以你内心觉得比起邢疏桐是坏人,我当坏人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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