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包里的胡椒喷雾,如果他再敢对她做不可饶恕的事,就用这个喷瞎他的眼睛。
但这新地方也太远了。
车离市中心越来越远,寂静降临,驶进了一片森林。下车后,邢嘉禾不安地环顾四周。起初,她似乎听到了微弱脚步声,但很快消失了。
剩下的只有无星黯淡的黑夜,参天大树,一种被诅咒的恐怖气息,以及她越来约急促的呼吸。
他又在玩什么游戏?为什么让她一个人?
邢嘉禾小心翼翼转身,迈着稳健的步伐朝东方走。出口在那里,她可以偷偷溜走。
两颗红色眼珠盯着她鬼鬼祟祟的动作。邢嘉树靠在不远处的树前,夹在修长指间的香烟落至地面,他用鞋尖慢慢、执拗地踩着,火光早已熄灭的烟蒂被夹在鞋底与地面间,褐色的烟丝被踩烂,一阵风吹起,飘然。随风飞舞的还有他银白色的发丝。
一道冰冷的风掠过身旁,邢嘉禾不禁打了个哆嗦,陡然加快脚步。
到处是灌木丛,这破地方简直像恐怖电影或万圣节恶作剧的场景。她再次提快速度。
方便随时逃跑,她穿了双马丁靴。身上是他准备的重工刺绣粉色蓬蓬裙,为搭配鞋子,她特意加了件铆钉夹克,慢跑时,铆钉与皮质摩擦发出细微响声。
突然身后灌木丛传来一阵可疑的嘶嘶声,接着是令人头皮发麻的脚步声。
他来了。
她慢慢转身,还未完全转过去,一只富有控制力的大掌从黑暗里伸出来,将她撞到一棵树,肺差点被击碎。
身后的男人让她显得娇小,他手铐在颈背,皮革有些冰冷,而靠近后脑勺的硬物,是个面具。
他又戴了面具,从中吹出的呼吸像野火燎烧着她的皮肤。
邢嘉禾缩了下脖子,“我的狗呢?”
“Princess01,你失约了,现在是惩罚时间。”他原本悦耳的声音此刻在她听来像首扭曲的交响乐。
“谁跟你玩游戏?赶紧把狗还给我。”
“好吧。”邢嘉树遗憾地说:“我想,你可爱的茶杯犬可能喜欢去前面的河里游泳。”
“......你现在怎么——”
她的咽喉被扣住,他用低哑的声音命令道:“跑。”
脊背被向前一推,邢嘉禾趔趄了下,被触碰过的地方一阵刺痛和灼烧。她想回头看他,她能感觉背后的男人和白天的教授完全不同,他高大如黑夜之神,致命危险。
只要扭头就能看到他。
邢嘉禾想起隆巴多家族关于执行官和忏悔者的善意提醒,真怀疑他精神分裂。
她改变主意,拔腿朝前跑。
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肯定觉得她疯了。
肾上激素在血管涌动。
如果她真的疯了,追逐她的男人就处于疯狂的巅峰。
让她跑绝对不是让她真的逃脱,他就想看她挣扎,他在惩罚昨日的失约,并对惩罚感到兴奋。
邢嘉禾把手伸向胸口,唯一能触摸到是快爆炸的心脏和逐渐萎缩坍塌的道德。
脚步声始终在身后,像幽灵一样在夜色闪现。
他的大腿肌肉是否和她一样僵硬?他的血液是否也在奔腾?他的脉搏是否每分每秒都在飙升?
她知道他是。
因为他们之间有根无形的线。
唯一的月亮被厚云层遮蔽,同时彻底让那根线隐形了。
男人不是嘉树,是Primal的Knight01,一个无情的怪物,夜行的魔鬼。
她感到畅快和一种扭曲的爽感。
尤其当清晰的脚步充斥耳朵,有时是右边,有时是左边,甚至前面。它们操控她的时候,那种爽感格外强烈。
她吞下唾沫,视野里出现不同于树影的灰色暗影。从形状判断可能是幢房子。
她摸索着走近,站在被铁丝网包围的土地上。那片暗影不是豪宅,而是一间废弃的哥特式小教堂。
有点诡异。
她果断绕过教堂从后面的楼梯走下去,一片湖映入眼帘。
水面闪闪发光,两艘船系在甲板。
邢嘉禾眼珠转了转,轻手轻脚摸索船的绳索,一只手臂从背后伸出抓住手腕,将她往后拉,摁住她的腰让她趴到甲板粗糙的木头上。
坚硬的身体压上来,邢嘉禾顿时喘不过气,预知她出拳,邢嘉树抓住她的手腕,膝盖前滑,压在她大腿两侧,跨坐在她的屁股上,俯身,用肘部压住她的手腕。
“抓到了。”他声音沙哑,携带某种决绝。
她试图扭动想挣脱,但完全束手无策。接着一声长长的切割声,冷空气在皮肤上形成鸡皮疙瘩。
刀?
他用刀划开了她的裙子。
“你疯了......”邢嘉禾惊恐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一直都知道。”他用刀背触及后背,像切黄油,慢慢划来划去,“刺激吗?”
邢嘉禾咬唇,战斗的欲望在心中涌动。
不能,绝不可以。
母亲会打死他们的。
她费力往前爬,一只紧握的拳头抓住头发,将她翻转拖回坚硬甲板。
阴影笼罩,她能辨认男人衬衫下隆起的肌肉,黑色随起伏的胸膛泛起涟漪。
以及威尼斯半脸面具后幽暗的红眼睛,那是控制欲极强的触觉和令人着迷的存在。
不知道坐上去什么感觉......
邢嘉树眯起眼,用刀挑起她耳朵的钻石耳坠,“你的脑袋真是操蛋的地方。”
她显然还没意识自己已经暴露,不可思议,“你说脏话?”
“我是人,是人都有想说脏话的时候。而且,你脑袋里面装的东西确实操蛋。”
她电脑的搜索词条简直不堪入目。
“表面正经的Princess01,内心肮脏的小荡.妇。”
脏话和低音炮的混合体让邢嘉禾莫名其妙抽搐。
为什么被他用语言刻薄地羞辱她觉得爽?难道她真的心理有问题……也是个神经病?
当他跪在两腿间,用刀刃抵住。她不禁颤抖,她这才意识到她的粉色公主裙已经衣衫褴褛,而他依然衣冠楚楚。
刀尖蓦然轻划膝盖,血珠冒出,他将面具往上掀,俯首,慢慢舔膝盖的血,她被这种奇异而亲密感觉迷住,心潮澎湃,甚至忘记反抗。
当他的舌头上滑,那一点点和自己相似的下颌切角让她心跳加速,目不转睛。
当他舌头进一步行动,用刀尖挑起,故意晃到面前,伸出鲜红的舌头将那根银线卷起口腔,“Princess01,badgirl。”
她终于反应过来疯狂反抗,“你疯了......你知不知道我们——”
“啊......”邢嘉树发出拉长的感叹,“知道,你是Princess01,我是Knight01。”
嘴唇和刀子同时落下,他舔她皮肤的血。
彭慧的问题简直可笑,邢嘉禾到时候只会感激涕零,他帮她夺回金密钥。
所以,她得拿出诚意,比如补偿他这五年的损失,治好他的病。
公元四世纪,邪恶的黑弥撒认为经血是基督的血和神体,以此代替圣餐。
那是异端邪说,崇拜恶魔的异教徒干的事,他不可能模仿。
而且邢嘉禾肯定无法接受。
邢嘉树想换种血。
它不可再生,说明很稀贵,说不定是吸血鬼症的灵丹妙药。
他不能让给任何人,她的血属于他。
他必须得到。
想到这,一朵粉色肉花再次破土而出。
邢嘉树的头又开始抽痛了,胃里一阵恶心。
他们已经很多年没玩过医生、找茬游戏。
她忘了这件事,忘了他们曾坦诚相对,是彼此的复制体。
除了毛发、肤色,瞳色,以及罪恶之地——
如他们的名字,邢嘉禾是一朵禾雀花,邢嘉树是一棵沉睡的树。
当然,这棵树已经长大太多,邢嘉禾可能要受难,但也会得到她想要的。
而他——曾经的天主追随者,被伊甸园的毒蛇所诱惑,甘愿让那条蛇钻进身体。
它凭借本能,很快找到禁地里的粉色肉花,迫不及待地伸出了信子。
一股红晕从他的双颊升起,他对沉浸的自己感到吃惊与羞愧。
如果继续,他将彻底失去天主的恩赐,受到永生永世的天谴。
可那朵漂亮的花.....在呼吸。
令人着迷的幻觉和狂热的罪恶仅一步之遥,他忍不住轻轻吻了上去。
这个吻起初很温柔,可他控制不住,越来越深,越来越急促,粗鲁。直到他感觉有点喘不过气。
她也像条毒蛇缠紧他的脖子,他托住她,每一次都比上次猛烈,直到他害怕自己将她嚼碎吞入腹中。
吸血鬼症又犯了——
她唇瓣的热度,压力,味道,让邢嘉树陷入疯狂的漩涡,他吮吸着,柔软的唇像泵头一样,试图将血液从肿胀中抽出。
邢嘉禾的手不自觉插进他的头发,这种盲目的渴求,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