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宋妈妈开口，她自己就指挥得当。
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之后，宋妈妈以为会给车把式银子，谁知道那丫头过来向宋妈妈见礼，“麻烦妈妈安排人带着车把式将马车停到马房里去吧？”
宋妈妈这才知道，这辆两匹马拉的大车，还有后面那辆装行李的小车都是姑奶奶家的。
她回去跟贾氏说了这事儿。
一路风尘仆仆带着孩子回来，贾氏将陆玉芙送到院子里就让她们先歇一会儿，等歇好了再去梧桐院给老太太磕头。
带着孩子不能过于紧张了。
她刚从隔壁回来，听宋妈妈说完，她沉默了一会儿，说：“衡儿还小，他们买辆马车也是应当的。不过冯家姑爷俸禄也就那些，兴许花的是芙儿的嫁妆银子。”
冯家姑爷俸禄不高，芙丫头若是如此花钱的话，难免姑爷心里不快，贾氏没有在宋妈妈跟前说什么。
一个时辰之后，她带着餐食来了隔壁，陪着陆玉芙用了个稍晚点的午膳。
饭后，就慌忙拉着陆玉芙去了里间说话。
陆玉芙一听她娘说，她若不知节制地乱花钱，会给姑爷造成压力，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说：“娘，这马车可不是我买的，是我家婆母买的。”
这个亲家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奢侈。
“她哪来的银钱？冯姑爷这么点儿俸禄怎么经得起她折腾呦。”贾氏眉头紧蹙。
陆玉芙抓住她娘的手拍了拍，垂眸想了许久才开口，说：“阿娘，其实冯家也不像咱们想的那样……穷。”
第103章 冯家不穷
冯家她可是请人探查过的，家中只有几十亩良田，跟他们家比起来，那可不就是穷。
贾氏不高兴了，这才嫁过去多久，就一心想着婆母了。她不言语，望着陆玉芙等她说，看她能说出什么花来。
陆玉芙清了清嗓子，尽量压着声音说：“冯家其实是青州的大富人家。”
编，接着编。
那冯姑爷明明就是在他们州府考的秋闱，几时成了青州人？
贾氏老神在在，依然不言语。
陆玉芙无奈叹了口气，“我就知道阿娘不信，刚开始我也不信。实际就是，冯家祖籍在云山，锦书他爷爷那辈儿去了青州走商后面就定居在了那边。他们家开始做皮毛生意，后面又开典当铺子。我听婆母说冯家的铺子满青州都是，好像比咱家的生意还大。”
贾氏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她好像听说青州有个冯家富可敌国。
“那姑爷跟亲家母他们怎么住在云山，且家中只有三十亩地？是他爹不在了，被本家的人欺负了？”
陆玉芙咬着唇儿不知道该不该说，见她娘眼中还有疑惑，声音更加低了下去：“冯员外宠妾灭妻，相公他，他一气之下带着婆母回了云山，发誓定要出人头地，给婆母挣个诰命，势必要高他爹一头。”
宠妾灭妻最是要不得，贾氏坐直了身子，轻轻哦了一声。
何为妻妾，妻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进家门的正房妻，妾是什么，说白了不过是个玩意儿。
宠妾灭妻反了纲常。
陆玉芙接着又说：“相公中了进士，青州那边请他回家，他拒了。相公去长州就任，青州那边派人送来了几万两银票，相公还是拒了。”
几万两银票那可真不少，他们给芙儿的嫁妆银子才一万两。
贾氏如今是信了，又想姑爷没要那银子，家里哪来的钱？
贾氏两眼发亮地望着陆玉芙，陆玉芙道：“相公不要，婆母收了。婆母说他们只是离家出走，又没有断绝关系，冯员外还是相公的爹，他以后真要死了。”
陆玉芙说到这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婆母的原话就是这样说的。她说到时候她儿子孙子还得去给他送葬呢，不要白不要，就收了。家中原本有个小马车，这次回来，她怕颠着衡儿，就又买了那辆又大又宽敞的大马车。”
贾氏听完，是又喜又忧。
喜得是，她不用担心女儿过不好，冯家不仅有钱，婆母对她又好。还有，有这么个前提，姑爷应该不会纳妾。
忧得是，冯家的状况真个乱呀。宠妾灭妻，那家中定然是有个宠妾的，不知那宠妾有没有子女，若有……
单宠妾灭妻这一条，那冯员外就不是个能理得清的，冯家不知道该有多乱。
算了算了，都是冯家的事儿，由姑爷头疼去吧。
从芙丫头说的来看，她那亲家母也不是个吃素，只要亲家母在，冯家那边的事还不劳芙儿烦心。
贾氏暂时不欲多说，想先带着芙儿跟衡儿去见老太太，她捋了捋袖子问：“衡儿醒了没有？咱们过去梧桐院吧。”
“我问问。”陆玉芙说着站了起来，她往厅堂走了走，喊了一声：“翠玲，你去看看哥儿醒了没有？”
翠玲就是之前那个利落的丫头，她应了声是，就去了东厢房。再回来，身后跟着怀抱着衡儿的奶娘。
衡儿睡饱了，吃好了，精神抖擞，眼睛忽闪忽闪打量着不太熟悉的一切，突然扭头看到了他娘，咧着没牙的小嘴儿笑得欢实。
陆玉芙心里一软，站起来将衡儿接到怀里，她抱着衡儿亲了亲，看向贾氏笑着说：“娘，咱们过去吧。”
贾氏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眼睛一酸，芙儿真是长大了，一转眼小丫头就成了别人的娘。
嫁出去的姑奶奶回来了，老太太院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着她歇息好了过来。
二姑奶奶要带着才四个月的孩子回来，老太太早前就跟大太太打过招呼，哪天他们回来了不用急着过来她这边，让孩子好好歇息。
老太太坐在厅堂里等着，时不时站起来往门口瞅两眼。
严惜站在门口，见老太太踱到门口好几次，似是着急了，便说：“惜儿帮老太太出去看看吧？”
老太太摆手，“别去，她带着奶娃娃呢，别催她。”
严惜抿嘴一笑，这老太太，自己心里着急又不让去催。
大概午时末，站在厅堂门口的严惜终于看到人来了，她慌忙对着屋里的老太太喊了一声：“老太太，奴婢看到大太太他们过来了。”
老太太一听，笑着坐去了主位椅子上。
海棠跟吴妈妈都走出来迎接，严惜一眼就看到了二姑娘，唉，如今该喊姑奶奶了。
二姑奶奶身穿着海棠红的春衫，光彩熠熠，跟大太太站在一起，比她还要高出半个头来，出嫁之后竟还长身量了。
大太太跟二姑奶奶身后跟着的伺候的人里除了宋妈妈，就剩下两个生面孔，一个丫头，还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奶娘。
严惜好奇怎么不见素兰跟宝素，她俩可是姑奶奶的陪嫁啊。
兴许是怕惊吓到孩子，吴妈妈跟海棠迎上去蹲身对着二姑奶奶行了一礼，安静又热情地将人请进了屋。
严惜悄悄跑去茶房通知送茶果点心。回来就看到陆玉芙已经跪下向老太太磕头了。
陆玉芙起来后，从奶娘怀里接过孩子，抱着给老太太看，“祖母，这是衡儿。”
说着抱着孩子又要跪下：“衡儿给太婆磕头了。”
老太太笑着将她拉了起来。拉着陆玉芙跟孩子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严惜在门口也看到了那孩子，白嫩嫩，胖嘟嘟的小娃儿，不哭不闹的，看到老太太嘴角一勾一勾地笑着，真是惹人欢喜。
老话说，孩子不能夸，老太太笑着说了句：“小猪儿一样。”
孩子咧嘴笑了笑，引得大家都跟着笑了起来。
老太太让吴妈妈将给孩子准备的礼物拿了出来，一套赤金的手镯，脚镯，加项圈。
软软的小包子真是让人爱不释手，头一个重孙辈的孩子，令人异常欢喜。看着不由又让老太太想到了陆大爷，心中偷偷叹了口气。
第104章 添妆
二爷成亲的好日子眼看就要到了，大太太忙得不得闲。陆玉芙时常带着小郎君过来梧桐院陪老太太说话。
一来二去，老太太好奇，“怎么不见你身边那个叫素兰的丫头？”
却原来，素兰也到了成亲的岁数，他们去长州之后，冯姑爷雇了个跑腿的，那人读过几年书，做事利落周全。
冯姑爷想让他一直跟在身边，便将素兰配给了他。
如今素兰有了身孕没法在身边伺候，便没有跟着回来。
二姑奶奶成亲时伺候的丫头只陪嫁了两个，一个素兰，另一个就是宝素。
陆玉芙有身孕的那段日子，宝素可是没少钻营，素兰不在，屋里就她一个伺候的，她对姑爷那叫一个殷勤。
奈何冯姑爷最是讨厌小妾，因着她是陆玉芙的陪嫁丫头，他硬是忍了许久。
后面实在忍无可忍便委婉地跟陆玉芙说，他只她一个妻子就够了。陆玉芙喊宝素到跟前提醒了一句。宝素知在冯家没希望。
后面不知怎么就勾搭上冯锦书的一个同僚，气得冯锦书从陆玉芙那里将人要过去送给了同僚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