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一直持续到月历停留的那一天，2023.05.23，闻珩终于在民政局拿到那本红色的结婚照。
闻喜之并没有看见那天闻珩哭红的眼，但是她想，一定是尘埃落定的那一刻，他惶惶终日十年的心才总算真的安定。
所以，现在轮到陈绥这样紧张不安，她也并不觉得矫情。
相反，她相信他一定是爱惨了她，才会如此像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
“不是梦，放心睡，明早我替你刮胡子。”
“衬衫没选好是吗？我来替你挑。”
“你最近熬夜有点多，明早我给你遮遮黑眼圈，也帮你弄下头发。”
“你长这么好看，明天去民政局别人都要羡慕我了，我是不是也得打扮好看点儿，免得别人觉得我配不上你？”
“嗯……我好像有件白衬衫，跟你衣柜里那件特别配，像情侣装，明天我们就穿那个。”
闻喜之语气放得很温柔，侧着头，几乎是贴着陈绥的耳朵说的。自由的那只手轻轻地在他背上安抚地拍打着，像哄小孩睡觉。
陈绥沉默了好一阵，忽地笑了。
“闻喜之，你拿我当儿子哄呢？”
“啊。”闻喜之愣了下，也跟着笑了，“也不是不可以？”
“哦，也是。”陈绥没反驳，“新娘么，你做得挺好。”
“还不是呢。”
“早就是了。”
闻喜之没听懂，以为他这话就只是在说，在他心里，她早就是他新娘的意思，“嗯”了声：“好吧。”
“好什么吧啊。”陈绥闷笑，“听懂了？”
闻喜之抿唇，老实巴交地回答：“没有。”
“哦，我给你讲讲？”
“好啊。”
陈绥还没讲，莫名地自己先笑了：“你还真要听，是真不懂假不懂？”
闻喜之天真眨眼：“我是真不懂啊，你到底要说什么，不是要给我讲讲吗，在这儿笑什么，又想到什么坏事了？”
“坏事啊……”陈绥拖长音，吊儿郎当地带着坏，“还真有。”
“就知道你一天到晚心里没想好事。”
“怎么没想。”
“你想什么了？”
“替我孩子探探路。”
他说得一本正经，像是真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
闻喜之愣了两秒，好像一瞬间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
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脸红了，
这人真是……
毫无正形。
刚刚她还在这儿替他感伤，他倒好，转眼又开始讲些这种话。
-
下了一夜的雨，早上起床，空气里散去夏日炎热，带着些清凉的潮湿水汽。
按照昨晚说的，闻喜之帮陈绥洗脸刮胡子，遮黑眼圈，又替他整理头发，挑选衣服帮忙换上。
他什么都听她的，让抬头就抬头，让闭眼就闭眼，乖得像个玩偶。
俩人都没怎么说话，室内很安静。
早上那会儿闻喜之叫他起床，他睁开眼，眼里一片清明，毫无惺忪睡意，一看就是早就醒了。
大概还是害怕梦一场。
闻喜之理解他，也没有多问。
梳妆打扮完毕，陈绥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出门，一路上开车都很快。
好在也很顺利，因为提前出门，并不到早高峰时间，没堵车。
到了民政局附近才去吃的饭，味道不怎么好，俩人都没吃多少。
吃完饭早早去民政局门口排队，做了第一对领证的新婚夫妻。
闻喜之把准备好的喜糖送给工作人员，得了很美好的两句祝福语。
整个过程陈绥一直都很安静，直到出了民政局大门口，雨后的太阳才温温柔柔地缓慢升起。
不热，但却明亮耀眼，照得他手中红色的结婚证小本似乎都在闪闪发光。
两本结婚证都在他手上拿着，左手一本右手一本，举在阳光下看了又看。
似乎还觉得不够，又掏出手机咔咔拍了好几张照片。
大差不差的照片，选也不选，全部都发到朋友圈，配文：【你.妈的，老子结婚了！】
闻润星觉少，醒得早，刚好在刷朋友圈，一眼看见这条，顺手点了个赞。
陈绥看见这个赞，腿一软，手一抖，默默编辑了文字：【我结婚啦！】
然后，孟佩之也点了个赞。
还评论了：【小陈领证快乐！】
陈绥挑眉，笑意压都压不住，立即回复：【谢谢妈。】
闻喜之看他沉默一路，这会儿出了民政局也不走，就立在门口不停按手机，好奇地凑过去问：“干嘛呢？”
“跟咱妈聊天。”
“……”
他这身份转换倒挺快。
孟佩之切了私聊窗口在跟陈绥聊天，他也没走，就那么站那儿，闻喜之只好也在旁边站着，拍了结婚照发朋友圈里秀一下——
【还是和他。】
【图片】
发完朋友圈她就退了出来，有客户打电话，她走到旁边接了几分钟，再回来，陈绥还搁那儿跟她妈边聊天边乐。
她也没催，点开朋友圈看了下，多了很多赞和评论，同学同事和朋友客户。
太多了也没空一一回复，只好单发一条评论统一谢过大家的祝福。
刚要退出关掉微信，看见周林燃发了一条评论。
【领证快乐，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