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精力充沛,忙活一整日都不见累的,可何琼之直打哈欠。
“墨绿色丝线搭配这条泥金月白色,便做卷中绿梅络子,厚朴,你以为如何?”
“甚好。”何琼之苦大仇深,满是茧子的手摸着细滑的丝线,偶尔还能勾出丝来。
“你也赶紧做,做完送你家刘娘子。”
周瑄聪明,只看了一眼过程,便全都记在脑子里,然记住归记住,动起手来仍有些顾头不顾尾,打的紧了,后续穿不过去,打的松了,便全都垮掉。
细长的手指捻着丝线,很快摸索出门道,他眯起眼,低声吩咐:“承禄,再点两盏灯。”
想在送出去络子时,谢瑛的表情,他便觉得心尖痒痒,恨不能今夜便做好,明晚赶紧将好处得了,省的牵肠挂肚。
何琼之要疯了,他觉得眼前的线不是线,而是一条条盘结而成的蛛网,兜头将他网的密不透风,快要憋死了。
他咬了咬牙,讪讪开口:“陛下,臣想回府去了,这东西,臣做不好。”
“苦心人,天不负,拿出你疆场将兵的气势,征服它!”
“臣做不到啊!”
“厚朴,好好想想刘娘子看到你亲手打的络子,会是怎样欢喜的场面,这点辛苦算什么。”他语重心长的说着,抬头朝承禄道:“给厚朴添三盏灯,他眼神很是不好。”
袅袅烟雾后,烛火噗的拉高。
明晃晃照亮何琼之的黑脸,桌案上一团团打成死结的丝线,歪七扭八横陈铺排。
卯时初刻,周瑄神清气爽的站起身来,捏着绿梅花络子,走到何琼之面前晃了晃,说道:“朕去睡上半个时辰,你继续。”
何琼之幽怨的抬起头,黑漆漆的眸子布满血丝,掌中那枚络子,才将将打了个底,连形状都看不出。
他暗叹一声:前世自己一定亏欠圣人,还是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缺德事那种。
否则,这辈子缘何要受这种折磨。
早朝,周瑄只用冷水洗过面,便又神采奕奕与众朝臣议事,半分看不出熬了整宿的模样。
何琼之则惨淡极了,脑袋一点一点快要砸在地砖上。
好容易熬到退朝,又听见那地狱里的召唤。
“厚朴,你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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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周瑄:厚朴,厚朴,厚朴....
何琼之:......
第111章
去岁贪墨案牵连到前巡盐史,故而开春后周瑄便开始寻找新任巡盐史,然挑来拣去总有各种原因不适合。
耽搁至今,眼看是不能继续往下拖延。
紧要关头,吕骞接下重担连夜收拾行囊启程。
入夜后,周瑄回寝殿。
谢瑛未睡,正弯腰逗弄蛮蛮,烛光下,她只穿了件半臂,挽着泥金帔子,腰间没有束带子,稍微有点风,便能勾勒出窈窕身段。
美人肌,莹润如玉。
她看蛮蛮时,就像用尽所有温柔,眉眼中的暖意渐渐流泻出来。
腰上一紧,谢瑛回头,对上周瑄的眸子,他顺势亲了亲,拥着她抵到床栏上。
“别闹,蛮蛮看着呢。”
“叫乳母抱走。”周瑄不松开,瞥了眼咿咿呀呀的蛮蛮,悄悄将小床往外踢了下。
谢瑛拍开他的手,红着脸拢好衣裳。
“蛮蛮长牙了。”她很是欢喜,说罢便轻轻掰开蛮蛮的嘴给周瑄看,正中间鼓出一颗雪白的尖尖,仔细看,还带着细密的豁口。
周瑄敷衍的扫了眼,随后拦腰抱起谢瑛往斜对面榻上走去。
乳母见状,忙低下头,哄着蛮蛮离开殿内。
“好看吗?”他从胸口掏出梅花攒心绿络子,悬在谢瑛面前晃了晃,很是得意的模样。
谢瑛呆住,难以置信:“你亲手打的吗?”
“自然。”
“你怎么学的这么快?”谢瑛翻来覆去看了遍,除去偶尔几绺松紧不一外,倒挑不出别的错来。
周瑄抿着唇,眼里的笑意快要漾出来。
“陛下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
谢瑛毫不吝啬夸赞之言,凑上前去勾上颈子,柔软的唇瓣印在他脸上,湿漉漉的带着特有的馨香。
“还有呢?”
周瑄揽过她的腰,谢瑛甫一看见那眸光,便知他动了什么心思。
她腮颊一热,虚推他一把道:“还有什么?”
“你再多夸朕两句,朕没听够。”
趁机,他咬上她的耳垂。
谢瑛低呼了声,双腿瞬时发软,幸亏他眼疾手快,将人箍在胸口,随即仰躺后任由她伏在上面。
眼波流转,唇齿甘甜,雪肤触手滑腻如玉,他深了眼色,喉咙咕噜一声,暗着嗓音求道。
“谢瑛,你对朕好一点吧。”
大掌握着她的手腕,滑过坚硬的腰,汗珠黏腻,挡不住他炽热的温度,谢瑛浑身发颤,被他一激,更是下意识想往回缩。
周瑄哪里肯,半哄半逼迫,使她软软躺在榻上,待双眸迷蒙,肌肤泛起嫣粉,他便如猛虎一般,骤然支起身子,撑在她上空。
一声呜咽。
床榻与地砖间发出轻微的摩擦,帷帐晃开薄云浓雾,连空气里,都凝结着一股幽香,浓烈且又潮热。
半睡半醒间,谢瑛掐着他胳膊,勉力问道:“你点了什么香?”
沉水香外是陌生的气味。
周瑄动作未停,咬牙喘息着回她:“避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