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拳头,声音低低。
“若没有进步,便将之前的字帖在抄一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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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卡了两天,过去了,这周会将所有番外写完
第117章 青梅竹马年少时
屋檐下,围拢了烟雾。
花丛间仿佛罩着一层薄薄的纱。
谢瑛垫着脚,将楹窗从内推开,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她还有点矮,故而拖来一张圈椅,爬上去,双臂横在窗栏,略微惆怅的叹了口气。
天蒙蒙亮,谢府的仆妇刚起来烧火做饭,浆洗打扫,院里静悄悄的。
她吸了吸鼻子,双目发直。
熬了大半宿,写了撕,撕了写,总算差强人意。
“姑娘喝参汤补补身子吧。”
白露小跑着,手里托着一小盏冒热气的鸡汤。
谢瑛没回头,她需要的不仅仅是一盏鸡汤,她更需要弄明白,为何六皇子总跟她过不去呢?
她绞尽脑汁,想的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还是不明白。
“姑娘?”白露扯了扯她衣角,纳闷的往外顺着她视线去看。
“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我的慧根。”
“啊?”
白露张圆了嘴巴。
谢瑛扶着扶手滑下去,满面沮丧的趴到小几前,就着盏沿喝完了鸡汤。
之前喜欢去何家,可今日她却磨磨蹭蹭不肯出门。
崔氏身边的徐妈妈爱拿大,挑帘进来看见收拾梳发的谢瑛,不由得皱起眉头,催促:“瑛娘,你这边快些吧,别叫娘子等你。”
转头,冲着白露和寒露肃着嗓音呵斥:“你们两个小丫头,动作麻利点,做不好事仔细发卖了出去。”
她面唇偏薄,眉宇间蹙起条条沟壑,一脸凶相。
白露和寒露嗫嚅着应声,也不敢与她还嘴,只低着头大气不出。
谢瑛鼓了鼓气,站在她们前头一板一眼道:“徐妈妈,她俩是我的人,我的人除了我能处置外,旁人都不能动她们一根手指头。”
徐妈妈笑,不以为意哄孩子一样促狭:“瑛娘,你年岁小,哪里知道这些?等长大后明事理,再做主也不迟。”
说罢便继续摆出管家的模样,背朝谢瑛,颐指气使。
谢瑛绕到她面前,微微挺直了腰背说道:“徐妈妈,在这个院里,在这个家里,你是奴仆还是主子?”
一句话,徐妈妈的老脸当即通红。
她咬了咬牙根,挤出个难看的笑:“老奴自然是奴才...”
“既是奴才,为何屡次三番要做我的主?”
“老奴没...”
“又为何打断主子说话,不恭不敬是为奴仆?!”
小小年纪,绷着脸蛋丝毫没有懈怠的痕迹,她身量纤纤,只到徐妈妈的肩下,然世家女的气度令她有种贵气,那是徐妈妈无论如何不敢蔑视的。
徐妈妈曲着膝盖,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跪下,她生性好强,又是崔氏和谢宏阔身边的得力老手,经常见风使舵,来之前也没想过会被一个小丫头责难。
她抹了把汗,硬着头皮说道:“老奴有罪。”
本是一句客套话,谢瑛却不准备轻易饶她。
“那徐妈妈所说,犯了这等错事的奴仆,该如何惩罚?”
“这...”徐妈妈倒吸了口凉气,惊得不敢相信,她看着谢瑛,小姑娘坐到了圈椅上,两条腿悬在半空,双臂搭在扶手,目光灼灼的望向自己。
“掌嘴十下。”
“嗯。”谢瑛点头,小大人一般吩咐:“那徐妈妈便动手吧。”
那日徐妈妈的巴掌声,久久回荡在院里里。
以至于白露和寒露永远都记得自家姑娘为她们出气的光荣时刻。
头一遭,叫那刁奴受了挫。
但也为姑娘埋下了祸根,那刁奴的嘴很是可恶,自此以后便时常在崔氏和谢宏阔跟前说谢瑛坏话。
她年岁大,说话又有技巧,故而谢瑛没少因此被崔氏罚站。
这也都是后话。
今日出门已然不早。
谢瑛踩着脚蹬爬上马车,奴仆替她掀起帘子,一抬头,便对上崔氏不耐烦的脸。
明媚的眼眸泄出冷淡,红唇一凛,嗤道:“磨蹭了半晌,以为你倒腾成什么好看模样,却还是穿着早晨这套旧衣裳。
且就叫人误会,是我们谢家缺衣少食,苛待了你。”
说着,眼睛一翻,慵懒的倚靠着引枕闭上眼皮。
浓郁的香气袭来,谢瑛咬着唇,默默走进去,坐在斜对面的角落里。
马车轱辘而行,偶尔能听到崔氏喉间哼着的小曲儿。
母女二人一路无语。
待快到何家时,崔氏忽然掀起眼皮,看向她。
“十一娘,你可得跟何家小郎君玩的好些。”撂下话,她整理了衣裳,缓缓将手伸出去,搭在徐妈妈手背上,香风徐徐,扑入谢瑛鼻间。
她领着裙摆,跟在身后。
崔氏回眸,轻笑:“瞧瞧,咱们十一娘生了张俊俏的小脸蛋,眼下才知道多么有用。”
谢瑛顺着她目光看去,发现不远处有人骑着枣红色小马哒哒而至。
正是给她布置课业的六皇子周瑄。
谢瑛当时的年纪,并不明白崔氏话里话外的意思。
窥出究竟,已是多年之后。
日光穿过雕花屏风投下斑驳的影子,谢瑛绞着帕子站在案前,看周瑄修长的手指叩在案面,点着每一个字细细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