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周黎明说的会比现在好。
没错。
一定会的。
爸爸一定会好起来的。
等父女俩回家时,假期已经过去大半,从医院回来后,云柚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复习,她不能让自己停下来,因为只要停下来,云建树被病魔折磨的痛苦模样就会出现在眼前,自责,愧疚几乎要将她吞噬。
云柚在心里暗暗发誓。
她要考上不错的大学,要赚好多好多的钱,一定要把爸爸的病治好。
一定要。
开学后不久,高考进入倒计时,整个学校都处于紧张备考的状态,云柚也不例外,就连唯一可以放松的体育课,她都没有浪费。
班上经常有男生抱怨张新把时间安排得太紧凑,搞得他们压力很大,为了不受影响,每次体育课,有人在教室穿行打闹时,云柚都会主动避到学知楼右边的小亭子,那里鲜少有人,还是之前周淮让带她来的。
想起周淮让,云柚有些恍如隔世。
以前的他们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如今却形如陌路,碰面也假装看不见,云柚经常这样做。
与其说假装看不见,倒不如说是害怕看见。
害怕看见那双锋利的眼眸,害怕他说出让自己自责且后悔的话。
或许。
现在这样才是最好。
云柚靠着冰凉的柱子,想到这些,不由得出神,这几日复习至转钟的疲惫涌上来,她眼皮耷拉着,渐渐地,轻轻阖上眼,进入梦乡。
梦里,她似乎看见周淮让站在自己面前,拂开她脸颊的碎发,眼眸不再锐利,藏了些她看不懂的担忧,拿起她的书看了会,然后合上,一句话没说,静静待在她身边。
就好像他们从没有闹僵过。
下课铃声响,云柚蓦地惊醒,手里的书被风吹开好多页,并不像梦里,是放在一边的。
果然是场梦。
如今,因为那番话,周淮让肯定很厌恶她,又怎么会对她做出梦里的举动。
云柚失声笑了,嘲笑自己还在痴心妄想,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回到教室,符熙瑶四处找她,哀怨道:“你去哪里啦,老班不知道抽什么疯,从哪里听来我跟方开宇谈恋爱的谣言,整整给我做了一节体育课的思想工作,我服了,真服了,我现在懂了你当时跟盛朗的感受,真煎熬啊。”
“我就在楼下背书。”云柚笑着反驳:“那不一样,我跟盛朗确实没什么呀。”
“那我跟方开宇也没有什么呀!”
“真的吗?”云柚耸耸肩,嘟囔道,“你说没什么就没什么吧。”
“好啊你,还调侃我是吧!”符熙瑶又说,“不过,一直没好问你,你跟周淮让...”
仅仅是听这个名字,云柚都觉得心跳难抑大脑空白,脚底踩得不实,有种眩晕的感觉。
不对,不是她觉得晕,是...
就在这时,教室外传来几乎要划破天际的吼叫声。
“卧槽!是不是地震了!我感觉楼好像在晃!”
“真的真的,我也感觉到了。”
云柚闻声,倏地站起来,拉着还是懵神状态的符熙瑶撒腿就跑,靠着墙,一路往下,不仅是她,还有乌泱泱的人群。
她们俩被推挤着,用尽全身力气跑到操场,云柚这才松开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操场上站满了人,老师们在清点人数,没等云柚缓过劲,姜南星穿过人群找到她们,见到人安然无恙,这才放心。
“吓死我了,还好云柚反应快,我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符熙瑶拍着胸口说道。
姜南星:“好像是跟我们临近的城市发生地震,比较严重,我们这里也受到影响,还好只是余震,而且我们在五楼,要是真发生什么,那就完了。”
说到这里,云柚猛地抬头,顾不上累不累,踮起脚在密密麻麻的人群里看了一圈。
没找到人,她有些焦急。
与此同时,程立的声音在操场上炸开,引得所有人朝他的方向看去。
“周淮让,柯旸,你们两个去哪儿了!半天找不见人,别人都往下跑,就你俩能耐,往上跑是吧,是有金子等着你们吗?”程立也是过于着急,没注意场合。
柯旸吊儿郎当道:“这不是没事吗?”
程立抡起袖子作势要给他一拳头,“有事就晚了!给我回队伍里去。”
云柚仔细看着柯旸身后那人,见人无碍,松口气,收回视线,却没注意到同样如释重负的目光朝她的方向投过来。
好不容易放了月假,云柚回到家,晚上洗完澡,回房间时,却发现李知惠在里面,她拿着英语课本,手里还捏着一个信封状的东西,没等云柚看仔细,李知惠便把话题岔过去,导致她忘了这茬。
时间过得很快,高三最后的日子忙碌且充实。
为了给同学们加油打气,让他们保持一个良好的备考状态,学校广播站每天都会准时播报励志语录,或者名人名言以及优秀作文摘抄。
但这些对云柚一点用都没有,鸡汤喝多了,甚至有点想吐。
直到某天,学校广播站换成了云柚再熟悉不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