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秋格叹了口气,她从小看着沈最长大,在她心里,他跟她自己的孩子没有区别。
十年前,她的老公跟沈最的父母一起出了事故,她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这些年,她把所有无处安置的母爱都给了沈最。
沈最绝情,其实又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舍情的孩子。
他念着桑秋格的好,从不与她分辨顶嘴。
所以,他无声无息的站在病房门口,垂着头,一言不发。
过了好久,时间似乎在这样漫长沉默的拉扯中凝固了,他才缓缓出声:“知道了。”
姜越知躺在床上扯了扯唇。
她赢了。
沈最的偏执在于他打不开心,无论他心上的那把枷锁是什么,想要打开它,必须要拥有钥匙。
而这把钥匙,就是在他酝酿压抑的感情背后捅上一刀,让他尝试大起大落的悲欢,让他感受饱受折磨的欲望,让他体会即将失去的恐惧。
大抵只有怕失去最能验证人心。
汹涌的疲倦再次袭来,姜越知渐渐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之间,她似乎感觉到有人推门进来,来到了她的床边,温厚的手掌附上她的脸。
轻柔的抚摸着。
她想睁开眼睛看一看。
可是掌心的温度太舒适,她迅速的坠入了梦境。
沈最慢慢蹲下,将额头贴上了姜越知的。
失无所失,曾是他始终坚信的事情。
可是就在今天,他在意次尝试到了那种绝望和无助,在她跌下楼梯的那个瞬间,他的恐慌弥漫全身。
他害怕失去他的小花猫。
无论她是谁,无论她怎样,无论她有什么目的。
不舍,太沉重。
背负在生命背后,他从未想过沾染,可今天,这份不舍得终究占了上风,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无法忽视那份感情。
沉沦吧。
无论是怎样的结果。
他都全盘接受。
.....
身下的少女不太老实,大概是感觉到了痒,小脑袋不安分的动了动,慢慢想要转向另一边。
然后她的唇,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贴在了他的脸颊上。
软嫩嫩的触感让沈最僵硬了一瞬。
但也只是一瞬,柔软馨甜的唇就又挪开了。
沈最的呼吸登时变得极热,目光糅杂着一团炙热的火,他缓缓抬起头,将手沿着她的额头缓缓描绘下去。
然后,重新落下。
珍之重之的贴上了姜越知的唇。
沈最的全身像是过电一般,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他一触及离,不敢流连。
也许是感觉不舒服,姜越知终于侧过了头,宽大的病号服随着动作向一侧拉扯,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和一小块肩膀,微微凸起的浅色血管顺延向下。
像是无声的邀请。
沈最闭上眼睛,薄唇再次慢慢往下,吻上了她的肩头。
顺着肩头,慢慢贴近她如玉般香软的脖颈。
那里并排着的两颗鲜红的朱砂痣,娇艳欲滴。
软糯的触感令人沉醉,着迷。
可理智叫嚣。
他痛不欲生。
数秒之后,沈最骤然清醒,再睁开的眼睛里,朦胧退却,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将头深埋在姜越知的脖颈深吸了几口气,等情绪渐渐平息。
然后起身,替她掖好被角,走出病房。
昏暗的病房里,姜越知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第26章
沈最靠在走廊里。
Vip病房整个楼层都没有多少人, 头顶的灯光惨白一片,将他的身影拉的绵长,消失在对面墙壁的接缝处。
不远处的护士站上方,LED显示屏上, 姜越知的名字在正中间, 屏幕偶尔跳动一下, 有细小的光点闪烁。
及胸高的护士站吧台, 完全遮挡了平行视线的可视范围。
只是偶尔会有小护士站起来,忙点什么, 便又坐下。
他抬手把外套拉链整个拉下来, 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发涨的额角。
太混乱了。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均匀的频率一下下的提醒着主人快接电话, 他像是毫无察觉一般。
直到震动消失, 再次重新响起,他才后知后觉的拿出了手机。
点下接通键,“奶奶。”
“阿最, 知知怎么样?”沈老太太说着, 声音又拐了个弯, “声音那么空旷, 你不在病房里?”
“不在, 我在门外。”沈最起身站直, 往另一边走出了一小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她没事,有点软组织挫伤,轻微脑震荡, 住几天院就行。”
他低垂着目光,认认真真回答着老太太的问题, 人显得有些茫然。
沈老太太“哦”了一声,顿了一会说:“后悔了?”
“嗯。”
想了想又反问:“奶奶,您好像很喜欢她?”
沈家老太太,祖上自古出的都是文官权臣,书香世家,又是南方人,自有一种温婉独特的大家气息,她与很多大家主母多有不同,并没有门第观念。
又是真心爱护自己的孙子。
“是因为你喜欢。”
“我?”沈最不解,“奶奶,沈万国不知道,您和爷爷不可能不知道,我领她回家,最开始,也不过是为了给他们压力,逼他们有所行动,那个人是谁都可以,只是刚好碰见她,刚好她无依无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