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皇子眉头一皱，立刻站到他眼前挡住他的视线。
“我父皇岂是你这下/贱之人能看的？再加五鞭。”
十二皇子在眼前走动，将那厚厚的雪踩得嘎吱作响，好几次就要踩到那被丢下的红梅。
姬恪手指微动，尽力向前爬了一些。
“你这罪奴想做什么，难道还想跑不成……”
话说到一半，十二皇子便愣了一下，那挥鞭子的太监也停了下来。
只见姬恪往前爬去，微抖的手落在那两枝红梅上，随后拿起它们，轻轻放到远处后便再没有动作。
寒风呼啸，卷过树上红梅，星星点点的梅瓣如同最温柔的雨一般飘然落下，散在他身上、周围。
偶有几片落到他背上的红痕处，显得更加艳丽，也更加圣洁不屈。
感受到一处轻擦而过的柔软，姬恪转过了视线，只见掌心落着一片梅瓣，他兀自笑了出来。
那声音先是低低的，随后才放开，令人听了不知是什么滋味。
“你笑什么？！竟然还有心情笑吗？打！”
皇后索性捂着七公主的眼转了过去，皇上却越看心思越沉，这样的人必成祸患。
不知打了多久，姬恪背上都落了雪，冰着伤口倒是没那么疼了。
他眼中只有那洁白的雪和殷红的梅花，那衣袖、裤子完全湿透的两个太监站起身，同时把他也拉了起来。
他们拉着姬恪，跪久的腿麻得像被无数根针扎过，走路都有些费力，但他们不能显露出半分不得体。
皇帝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吩咐身边的公公。
“姬恪这次若是不死，并任由他在宫里存活，由他自生自灭。”
人情是复杂的，或许是愧疚，他没有直接下令除了姬恪，但自生自灭一词就已经判了他的刑。
……
“你哭了？”
姬恪看着怀里的人，轻叹一声，似乎是有些懊恼，他抬手擦去她眼下的泪。
“姜宁，我不是有意要让你哭的。”
“后来，我遇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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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姜宁：我创死狗皇帝！
第108章 番外四
说了这么久的故事,房里的烛火早就燃过了，此时屋内倒也不算黑暗，撒着的月光也有几分明亮。
但姬恪还是起身点起了烛火，暖黄色的光亮器,照出了姜宁现在眼眶红润的模样。
姬恪一时有些懊恼,是他没有分寸,有些事情该一笔带过的。
他抿抿唇,抬手将她眼泪擦掉，手也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抱歉,我不该说这么多的。”
两人面对面，距离极近,几乎到了呼吸交缠的地步。
“你不用抱歉。”姜宁摇摇头,心中很是酸涩，她微微前倾抱住了姬恪,脑袋埋在他脖颈间,一时间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
“你不爱哭，多和我说一说，我替你把眼泪流了。”
姬恪总是默默承担许多东西，照顾身边人的想法，把一切都隐在心中，连一句难受都不多提,更遑论哭了。
他长这么大以来，也就姜宁听过他说痛，听过他回答“有些累”,其余人来问都只会得到一个无事的答案。
姬恪听了她的话后弯弯眼睛，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梳着她的长发。
“姜宁,我以往也被困在那些回忆中，作茧自缚，虽然我从未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但偶尔梦回时也会觉得是被所有人抛弃的那一个。
是你身体力行地向我表达了什么叫作向前看，是你毫无芥蒂地接纳了我。
我现在真的没有半分怨怼，只有无边的高兴。”
若是在这之前，他定然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如此平静地说起前半生，甚至还有心力去安慰一个为自己而哭的人。
姜宁直起身，额头上因为过于激动而出了薄汗，泪水还在大滴大滴地往外掉，看起来有些“糟糕”。
姬恪弯了眼，从床柜上拿过一条锦帕给她仔细擦了汗，又好好擦了眼泪：“你啊，以后再不能和你说这样的事了，折磨你也折磨我。”
她伤心便会哭，他看了又心疼，这样不利人不利己的事还是不做为好。
他拍着姜宁的背，随后轻叹一声，指尖忽而勾起那条轻纱做的裙摆，系带微松，让他能从后把上襦拉开，动作看似暧昧，但他塞锦帕的动作却硬生生把这暧昧撕碎，变得有些温情。
没错，姬恪正把这棉制的锦帕塞到她后背上。
因为正在哭的人情绪都会激动，这就免不了要发热出些细汗，为了好睡觉，这锦帕就变成了汗巾。
果不其然，帕子一塞进去姜宁就觉得舒服多了，忍不住哭的同时还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带着哭泣时的颤抖，送得有些好笑。
姬恪实在没忍住，低声笑了起来，他一手托着姜宁，让她能坐得舒服些，另一只手落到她眼下，将那水痕擦去。
“……哭得这么伤心，那我就不说了，睡吧。”
姜宁没从他身上下来，反而就这么看着他，目光盈盈，想说的都在不言中。
姬恪摸摸她的头，打趣道：“你莫不是想换一种哭法？”
说是这么说，但他显然是不打算做什么的，只是抬手将被子和枕头整理好，想要和她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