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重复，从不厌烦。
“你的手法越来越好了。”爱的鼓励，能让丈夫更加体贴，更有动力，“zizi说我穿宽松一点外套，很难看出怀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吃多呢。”
“所以那个小男孩才敢跟你告白？”张雪齐眼眸未抬，专心手艺，“你们公司究竟来了多少新人，连前辈的情况都不调查清楚，就勇敢追爱？”
他轻拍她的腰侧，她早已熟练，缓慢地转过身背对他。
“多抹点，腰背上也容易长。”蒋星乐呵呵地使唤自家老公。
“知道了。”张雪齐轻叹气，掌心顺着腰椎，由下至上，向两侧揉开。
先天体质，再加后天努力，她的肚子和腰背，至今还未出现一条妊娠纹，反倒是天天涂抹按摩，把原先就白嫩的肌肤养得透水透亮，腰线往下之处，山沟深潭，已是许久未见的景象。
“再过一阵子，就满五个月了。”他在她身后说，“最近见你胃口不是很好，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
“就想吃榨菜和白粥，其余的一闻就会吐。”
“上回拿回来的那个苏打饼干好吃吗？”他心疼皱眉，轻声问，“如果你喜欢吃，我多买一点。”
她好似有点兴趣：“那个好吃，甜甜咸咸的，也不油腻。”
张雪齐眉宇舒展，俯身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好，我多买几箱回来，你饿了又吃不下其他东西，就吃它垫腹。”
蒋星偏过头，眼神蒙蒙地看他，忽然说：“我喜欢这个味道。”
“我知道了，今晚就下单。”
“不是饼干。”她搂住他的脖子，把他按下。他收着力，额头贴上她的脸颊，“是你身上的味道。”
张雪齐失笑，莫名心酸：“半个月前，你总说我身上有香精味，还嫌弃我，不让我靠近你。”
照顾她的睡眠，这段时间他移居书房。没有她的床铺，冰冷孤独。他也曾在黑暗的房间里，盯着天花板愤愤心想：生了这个，绝不要二胎。
蒋星眷恋地用鼻尖蹭他肩窝，深深吸一口，满意地阖眸：“已经没有了哎，好神奇，现在的你有一股茉莉花泡在葡萄酒里的味道。”
他不答，见识过孕妇奇怪的嗅觉，连沐浴露都不敢用，全用肥皂洗澡。她闻不了刺鼻的油烟味，他们的饭菜素得连油渣都没有，更不敢到外面吃。
遇上应酬，他会在结束后先到办公室洗澡换衣服再回家，生怕一点点气味，会引得她再次孕吐。
“上次回家，我妈给了一个香囊，让我放在衣服口袋里。”当时的他蹙眉迟疑，方妙只说替蒋星求的，保平安顺遂，他才一直随身带着，“里面有一些甘草，可能是它的味道。”
张雪齐把香囊翻出来给她，她轻嗅两下，眼睛瞪大：“嗯！是这个味道，不过又不太像，可能还混合了你身上的气味。”
他多看了香囊两眼，放她枕边。
蒋星挪动身子，拽过他的手搭在腰上，挨他更近：“好喜欢呀，你抱我，再亲亲我。”
呼吸在缠绵湿热的吻里，渐渐乱了。一面注意她的肚子，一面不受控地勾缠她的唇舌，就像半身陷入沼泽地，在缓慢而煎熬的分秒里，越挣扎越下沉。
她的小手碰到他时，他浑身僵硬，艰难地松开她的唇。
蒋星不说话，嘟着唇，眼含水光，一下又一下地蹭他。
“今晚是要留我下来吗？”张雪齐胸膛起伏，哑声问。
“嗯。”她的手一滑，柔弱无骨地包裹住他，“要。”
……
***
怀孕七个月时，蒋星休假在家。
时至盛夏，怕她夜里踢被子着凉，空调不敢开整夜。某夜被热意闹醒，张雪齐微微睁眼，就见黑暗里一个小身影坐在床上，肩膀一耸一耸，似在抽泣。
他的心脏猛地一缩，迅速翻身而起，轻唤她的名字：“星星？”
蒋星慢慢转过头，呜咽的声音随之而来：“张雪齐……”
大脑响起警铃，他急忙按亮床头灯，借着一豆灯光上下打量她，紧张询问是否有身体不适。
她泪流满面，连眼睛也无法睁开，搂住他的脖子，额头贴在他肩膀上。圆圆的肚子顶着他，无法言喻的揪心难受。
张雪齐换了个姿势，让她侧身挨在自己怀里，轻拍她的背，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哄着。
终于，蒋星哽咽开口：“我做了噩梦。”
“愿意跟我说吗？”他温柔地引导。
“嗯……”她嘴一撇，又是两行泪滑落，“我梦到你娶了别人，那个女生还怀孕了，你对她特别好，我正在喝水，她说那杯水是她的，可那是我的水杯。我们发生争吵，她向你告状，你抱着她，安慰她，指责我不好。”
说到最后，眼泪根本止不住，淌过满面，哭得鼻红眼睛肿，万般伤心。
张雪齐凝视她的样子，柔肠百转，心里极不好受。她一声声哭泣，他一遍遍吻她，直到她从大哭变成抽噎，困倦再度席卷，靠在他怀中逐渐睡去。
“你还不如梦到我抢你水杯，梦醒后来骂我。”他低头吻她鼻尖，在她耳畔喃喃道，“为了别人指责你……让我入土或许更加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