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下旬,菘蓝向姑娘提亲求娶花楹,一向不开窍的小姑娘难得红了脸, 姑娘对此乐见其成, 当下就允了。
婚期定在下月初,还有小半月的时间。
花楹的婚事定下后,姑娘便开始给木槿物色夫婿。
还有那位住在景府的秦大人,这个月初已能下地, 在搀扶之下还能走动几步,医神说再养两月就能与常人无异了。
至于眼疾, 杜若姑娘与姑娘, 医神, 合三人之力研究出了一个新的药方,服用了快一月,已经开始有了好转。
知道自己能恢复如初后, 这位向来寡言的秦大人,在听说医神叫姑爷给杜若姑娘物色一个好夫婿时,难得的着了急。
秦大人找到姑爷,请姑爷做媒,向医神提亲。
医神当时一脸铁青,可见杜若姑娘面不改色,竟未有半分反对之意后,医神重重哼了声便离开了。
说是再去找找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方子。
如此,便是应了这桩婚事。
毕竟自家的姑爷与锦衣卫的秦大人,可不能相提并论。
不过婚期定在了明年,这是秦大人的意思。
说是要等复明之后再风风光光的迎娶。
一切都在往美好的方向发展。
每个人好像都有了自己的归宿。
只剩她,还在徘徊挣扎。
姑娘提出给她物色夫家时,她当即就拒绝了。
只因那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在她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她曾以为他不过是她人生中的过客,是她人生路上遇见的一处风景,虽然美好,可注定不能停留。
可时至今日,她却仍不能忘怀。
甚至,若那人不是他,她竟没了成婚的念头。
“白蔹姐姐。”
白蔹回身望去,见花楹正朝她走来,小脸上盛着幸福的笑颜,灿烂耀眼。
“白蔹姐姐在这里站了好久,在想什么呢。”
花楹上前亲昵的拉着白蔹的胳膊道。
白蔹被她的笑容影响,唇角也跟着弯起了一个弧度,“在想我们的小花楹就要嫁人啦。”
花楹面色一红,而后明亮的眼睛泛过一丝狡黠,凑近白蔹小声道,“才不是呢。”
“白蔹姐姐分明是在想那位朱公子。”
白蔹一顿,略微讶然,“连你都看出来了。”
“白蔹姐姐的心事都快写在脸上了,我当然看的出来。”花楹微扬着小脸道,“我还知道那位朱公子经常来府外那家茶馆呢,一坐就是大半天。”
白蔹眼底霎时浮现一片暗色,“何时的事?”
他们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她知道他不爱喝茶的,却在茶馆一坐就是半天,所为何事不难猜测。
自从上次分开后,他们再未见过。
她却不知,他竟来过...
“有好些日子都在呢。”花楹眨眨眼道,“就前两日还来过。”
白蔹低头垂眸,交迭在腹间的手指紧紧握住。
似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疯狂的翻滚着。
花楹见此,也没再多说,最后只道了句,“白蔹姐姐若是欢喜便不必瞻前顾后,人生苦短,需得为自己活一次才好。”
为自己活一次。
白蔹眼里逐浮现一丝光亮。
待她回头去看时,花楹早已离开了。
白蔹突地一笑,这小丫头何时竟有这样的见解了。
这当然不是花楹说出来的,是她按照苏月见教的原封不动的说给白蔹听。
白蔹心中有结,苏月见劝了几次效果甚微,最后便想着叫花楹去。
花楹心思单纯,最能叫人放下防备,也更能叫人听得进去。
这场雨足足下了两天。
直到朱玉城要收拾行囊回霖安这日才停下。
朱玉城立在店铺门口,目光一直望着街道的尽头,仿若是期盼着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眼里的期待逐渐减少,最后化为一片黯淡。
“公子,行囊都已经收拾好了。”
贴身随从上前禀报道。
朱玉城终是不舍的收回视线,淡淡应了声,“嗯。”
她终究还是没来。
随从看着自家公子失望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
他正要说什么时,街道尽头却突然出现了一位姑娘的身影,他一直跟在公子身侧,自然是见过白蔹姑娘的,是以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便是公子心心念念的姑娘。
随从眼底划过一抹喜色,抬眸看着朱玉城道,“公子,不如再等等?”
朱玉城黯然一笑,“她不会来了。”
然却见随从挤眉弄眼,“那可未必。”
朱玉城仿若意识到了什么,当即身形一僵。
只怔楞了须臾,他便猛地回头看去,那一刻,他的眼里只有那道青色的身影。
四目相对,看见公子眼里的惊喜,白蔹缓缓勾起唇角。
她幸好来了,不然,他该有多失望啊。
朱玉城回过神,当即大步跑到了白蔹跟前,他定定的望着她,唇角动了半晌才问出几个字,“你...你是来送我的吗?”
说罢,他紧张的盯着白蔹,生怕听到不愿意听的答案。
白蔹瞧他片刻后,莞尔一笑,轻浅道,“我来应约。”
“不知,三月前的约定可还作数。”
朱玉城仿若被巨大的惊喜砸中,愉悦的低笑声缓缓溢出,最后他一把将人拥在怀里,用温柔至极的语气道,“作数,自然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