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烨心头一颤,睁眼望向他,未及开口,对方灼热的唇便已印了下来。
唇齿交缠,深深贴合,他逐渐融化在对方炙热的温度中,与对方紧密相融。
浴后的空气潮湿而又温暖,月光映照下,榻上两人紧紧依偎。
“今日殿下怎的得空前来?”萧承烨靠在楚祁的肩头,借着月光望向他。
楚祁垂眸与他对视,低声道:“想你了,便来了。”
“陛下如今……”萧承烨蹙起眉头,试探着问道,“可还安好?”
楚祁默不作声地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窗外:“不太好。父皇近来愈发虚弱,偶尔咳血,有时甚至昏迷不醒。”
萧承烨抬手抚上他的脸庞,轻声问道:“很累吧?”
楚祁回眸一笑,握住他的手:“见了你,便什么疲累都消散了。只是接下来这段时日……恐怕更难抽身前来,还望世子莫要怪罪。”
“殿下何出此言?”萧承烨低声道,“反倒是我帮不上忙,心中有愧。今日三皇子让我传信给父亲,说要开始‘行动’了,可具体是何‘行动’,他们均讳莫如深,未曾透露半句。”
“无妨。”楚祁将他的手覆在自己心口,语气温和,“无论他们意欲何为,我们只需全力以赴。”
听闻此言,萧承烨的眼神陡然坚定起来。他斩钉截铁地道:“殿下,若到了最后关头,我愿做您最锋利的一把刀……一把直指三皇子心口的刀。”
楚祁抚上他的后脑:“莫要胡言。我绝不允许你以命相搏。”
萧承烨没有开口回应,只将脸埋进他的怀中,更紧地拥住他,贪婪地嗅闻着他的气息。
一只手顺着下颌线前移,顺势抬起他的下巴,逼迫他望进那对深邃的眼眸。楚祁直勾勾地看着他,低声道:“可听清了?我不允许。”
萧承烨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是殿下,若能以我的微薄性命换您——”
楚祁蓦然翻身压下,狠狠堵住他的唇,也吞没了未尽的话语。
萧承烨略微蹙着眉,顺从地闭上眼,睫毛轻轻颤抖。
许久,楚祁才稍稍起身,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声音低哑:“萧承烨,你这是不信我么?觉得我只能靠心爱之人以命相助,方能登上帝位?”
萧承烨有些心虚地别过脸,低声道:“我并无此意……我只是在说,万一,若真到了最糟的地步——”
“没有最糟的地步。”楚祁毫不犹豫地打断他,“若我果真沦落到要靠你以身犯险来助我,那我也不配登上那个位置。届时你便直接放弃我,做你的萧大人便好。”
这话反倒激起了萧承烨的几分怒气。他回过头,咄咄逼人地盯着楚祁,厉声道:“楚祁,在你眼里,我是那等贪生怕死之辈么?”
“……”楚祁的语气软了下来,“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望你平安。”
“我也望你平安。”萧承烨眼眶有些发红,“我还盼你登上帝位,做千古明君。你不能因为一己私情,弃大局于不顾。”
“可你发过誓。”楚祁轻声道,“危难之时,必须先保全自己,否则,楚祁死无葬身之地……就算你忘了,老天爷可还记得。”
萧承烨蹙眉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颤抖着张了张嘴,泪水却先一步从眼眶涌出。他抬手掩住双眼,肩膀无声颤抖。
楚祁轻轻拨开他的手,轻柔地吻去他的泪水,柔声道:“别担心,你也说了,那只是最糟的情况……不是么?你只需要好好地扮演一个称职的内应,同时保护好自己。余下的,一切交给我。”
萧承烨抬手紧紧拥住他:“楚祁……你一定要胜。我还等着你封我做广陵侯呢。”
楚祁失笑,侧躺下来,让他枕在自己手臂:“广陵侯也好,中宫皇后也罢,承烨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可好?”
“一言为定!太子殿下可不许食言。”
“一言为定,绝不食言。”
◇
第209章 子姑待之
助力三皇子暗中虚报不少用度的万禄商行,其话事人凌掌柜,在某次三皇子视察大莫山陵寝修建时,满脸堆笑地叩响了三皇子临时休憩的屋舍大门。
凌掌柜恭敬地跪伏在地,低声道:“多谢三殿下照拂,让小的们能顺利承办陵寝修建。数月之后,正逢商行入驻京城十载盛典,不知殿下可否赏光出席?”
三皇子眯眼打量他,沉吟片刻,问道:“只邀孤么?你们可是太子殿下亲自引荐来的。”
凌掌柜伏得更低,语气愈发恭谨:“小的深知一奴不事二主的道理,故而从未想过邀请太子殿下。”
听闻此言,三皇子抚掌大笑。良久,他才止住笑意,赞道:“好一个一奴不事二主!只是父皇明令禁止孤与商行私下往来,商行的好意,孤只好心领了。”
“是……是小的僭越了。”凌掌柜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
“莫要伤心。”三皇子的语气温和下来,“你们筹备此次庆典,可有何难处?尽管开口。”
凌掌柜闻言,面露犹豫之色。
“但说无妨。”三皇子温声道,“不必拘礼。”
凌掌柜咬了咬牙,道:“商会此次盛典,本欲广邀与商行有旧的各家掌柜共襄盛举。无奈人数众多,后续进城时屡遭盘查,有的甚至须缴纳重金方得放行……”
三皇子一拍桌案,怒道:“岂有此理!”
凌掌柜立即噤声,跪伏在地不敢言语。
“今夜,我会遣人去向城西守城军打个招呼,那里有孤的人。”三皇子低声叮嘱,“只要那些商行持与你万禄商行的契书前来,便可畅通无阻。”
凌掌柜满面激动,连连叩首:“多谢三殿下!”
“谢什么?”三皇子笑道,“你既是孤手下的人,孤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小人此生当唯三殿下马首是瞻!只要一句话,小人定当为您赴汤蹈火,绝无二话!”凌掌柜激动地道。
三皇子轻笑出声,摆摆手道:“下去吧。”
“是!”凌掌柜再度叩首,这才起身离开。
七月底,陵寝绿化已近收尾,整体初具规模,只待最后休整,便可验收。
皇帝的病情日益严重,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自皇帝初次昏迷始,宫中后妃欲入正乾殿探望,便皆被面色冷峻的内廷侍卫拒之门外。进入殿内的御医们也再不能踏出半步,出入如常的唯有楚祁与李公公二人。
若非还能在朝堂上见到李公公,以及内廷侍卫对皇帝的忠诚毋庸置疑。否则,无论是宫中众人还是朝中群臣,恐怕都早已怀疑是太子有意封锁消息、借机操控朝局了。
随着奏折批复愈发迟滞,部分紧急但不甚重大的政事,也开始放在朝堂上议定。
大臣们针对问题各陈利弊、提出建议后,满脸倦色的楚祁便将目光投向陆相。待陆相综合众议、给出定夺,楚祁就会点头道:“那便依陆大人所言吧。”
这样的态度,于不同人眼中,自有不同的解读。
对于陆相而言,这意味着楚祁对自己完全信任,这些举动是两人之间亲密无间的合作。
而对于朝中其他大臣来说,则或多或少地带了些正面或是负面的唏嘘与怜悯——事已至此,太子殿下竟还不能独当一面,实在是可悲可叹。
在此情形下,三皇子的态度也愈发轻慢,时常抢先在朝会上发表意见,十足十的越俎代庖。
而楚祁竟然笑意温和地看向他,说道:“三皇弟所言极是,本宫闻之如醍醐灌顶,不知诸位大人以为如何?”
太子尚且退避三舍,群臣即便心有微词,又哪里会替他出头?于是纷纷附和道:“三殿下所言甚是。”陆相也满脸恭谨,连连称赞。
可这远非尽头,而是开端。三皇子不只在政事上指手画脚,更以修建皇陵需要额外开支,或借助工部其他事务的名目,为工部争取更多银两。
而楚祁始终带着微笑,一一应允。
终于有一日朝会后,户部王尚书并未一如既往地随众离去,而是寻了个由头留下,低声对楚祁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楚祁颔首,带着王尚书步入后殿,寻了个四面通透的亭子,对坐在石桌两侧,微笑着问道:“不知王大人有何要事?”
王尚书踟蹰片刻,还是斟酌着开口道:“殿下,请恕老臣直言。您既要执掌朝局,又要尽孝侍疾,日夜操劳之下,于政务难免顾此失彼,实属人之常情。臣等也愿竭力为殿下分忧,让殿下得以稍事歇息。”
他抬眼望向楚祁,神情真挚:“如陛下所言,您仁孝恭谨,对陛下赤诚纯孝,对兄弟亦是手足情深。但真情未必能换来厚谊,退让之后也未必能迎来太平,反而可能招致贪得无厌和步步紧逼啊!”
楚祁静静地看着他,没有打断他的话语,待他最后一个字落地,才语气温和地道:“多谢王大人提醒,本宫已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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