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动如涟漪般扩散,城墙上的守卫再次被扰乱军心,军心激散,顷刻溃散,再难聚拢。
傅珩本就坐拥闽广浙三州,无论人力财力都比他们有优势,又有火|药这等利器,一鼓作气夜袭,让其他府军溃不成军,一夜之间攻入皇城,自立为王的三府巡抚被傅珩的利器打的没了脾气,生不出丝毫反抗的心思,纷纷投降。
只一夜之间,皇城内外尽成废墟。目之所及,皆是断壁残垣,尸横遍野。百姓惊恐万状,家家闭户,京城内巷陌之间无不颓败狼藉。
大皇子弑君篡位,为稳固权柄,率先屠尽了先帝与太子的死忠之臣,又因他没有传位诏书,得位不正,老古板官员觉得他不配登基,他又屠了一批。
未及喘息,三府叛王攻入皇城,斩杀大皇子后,三方角逐,为排除异己,两月间又屠了一批京官。
劫后余生的官员们见到傅珩,犹如见了救星,不需傅珩说半个字,多言半字,众人已跪求其速登帝位,安定天下。
笑话,如今天子嫡脉已绝,难道这位手握重兵的闽广巡抚,是好因心,才千里迢迢进京收拾烂摊子?再心甘情愿,给昭德朝皇家哪个旁支小儿做嫁衣的大善人不成?
那那夜惊天巨响,差点给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京官儿们震成了聋子,且不说皇城墙,单是那京城的厚重城墙,前去察看之人,无不两股战战,心胆俱裂。何等可怖的神兵利器才能将这么厚的城墙?一下穿个洞,不敢想~~不感想啊!
为保项上人头,更为搏个前程,满朝文武皆识时务,纷纷将傅珩奉为“顺天承运的真龙天子”,是救民水火的活菩萨。更有善于钻营者,编出朗朗上口歌颂傅珩丰功伟绩的歌谣传于市井。
恨不得傅珩即刻原地登基,终结这数月来的血雨腥风,动荡不安。
孟清辞对鲜血淋漓的攻城战事并无兴致,三日来,她始终带着幼子居于宝船之上,直至皇城内外清理停当,傅珩方才亲自登船,将他们母子迎入皇宫中。
自那夜之后,任凭傅珩如何放下身段、百般赔罪,孟清辞都没未曾给过他半分好颜色。
即便傅珩再三保证不会动顾淮序分毫,孟清辞仍旧对他不假辞色,夜里更是不许他上自己的塌,无一丝转圜余地。
傅珩只得强自忍耐,不敢再逼她分毫。可他生性多疑,孟清辞越是因此事这般冷待于他,他心底对顾淮序的猜忌便如野草疯长,日夜啃噬心神,当真是抓心挠肝,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几番煎熬之下,他心头一横,竟又生出个荒唐的荤招。这日,便传召顾淮序至御花园中议事。
-----------------------
作者有话说:傅珩:夫人只能爱我
孟清辞:过不了好日子,你就作死吧
作者:解释下,女主不是为了孩子妥协的,59章有写两人的感情始末,虽然强取豪夺,也有种香的原因,但是精神上女主曾经是产生过好感的,虽然短暂也不多,所以比起男配,女主对男主的怨恨比男配们更多,毕竟男配们都没和女主身心交流过,但是男主他遗传作死,救不了。
虽然更的间隔长,但是我在榜单,周字数肯定够用。
第62章 斩草除根
国不可一日无君,鉴于神器虚悬,百官忧惧迟则生变,为防时局生变,百官力主速行登基大典。
将所有繁文缛节尽数革除,化繁为简,仅以五日为期,仓促成礼,便簇拥着傅珩举行登基大典。
钟鼓齐鸣,百官拜贺,在响彻云霄的万岁山呼中,傅珩践祚登基,共同君临天下,改元‘开治’,定国号‘景’,以启新政,后世敬称其为景帝,
景帝称帝后的第一道圣旨,便是册立蜀地孟王爷之女为中宫皇后,母仪天下,与之共享万里江山,立儿子为太子,颁告天下。
新君即位,照例大赦天下,减免三年赋税。然而,当百官循旧制提请赦免非十恶之罪的囚犯时,却被孟清辞用朱笔将奏章此处画了个大大的红叉。
很是不屑道对傅珩道:“陛下初登大宝,欲以仁德治天下,施恩于万民,乃苍生之福。若连大奸大恶之辈也一并宽宥,对含冤者而言,岂非是另一种不公?赦免有罪之徒,表面是施以仁政,实则是纵恶,此其一害。若有十恶不赦之徒因此心存侥幸,届时朝廷岂非更要耗费国力,再度缉拿,此其二害。”
她染了鲜红蔻丹的食指点了点那醒目的红叉,美目流转,侃侃而谈:“陛下建立新朝,本就是不破不立,彰显的是天子威仪,而非要事事遵循腐朽旧制,以免重蹈前朝覆辙。文治武功自能泽被苍生,又何需借此虚名来为盛典添彩?”
在傅珩看来,孟清辞想来见解偏僻,且她言辞犀利,却字字在理,无从辩驳,这一项旧例,便被就此搁置。
傅珩虽觉得孟清辞言辞刁钻,却觉有道理,无从辩驳,此一项便就此作罢。
新朝首次大朝会,丹陛之下暗流涌动。果然,礼毕后,众大臣一一循例觐见后,便有那按耐不住的出列,躬身奏请:“陛下春秋鼎盛,然则宫中帝裔稍显稀薄,唯太子殿下一人。臣私心以为,此于社稷传承,恐非万全之策。为江山永固计,恳请陛下颁诏选秀,广纳贤德淑女以充后宫,皇嗣繁盛,则宗庙安泰,江山永固,国祚绵长,万年可期。”
昭德朝时,大皇子曾将前朝皇帝的心腹及其三族尽皆屠戮殆尽。
如今朝中还保有些许底蕴的,便只剩清流顾太傅与安义候傅家。顾太傅曾为大皇子之师,又早早称病不出,方侥幸躲过一劫。后历经“三府之乱”,叛军攻入京城,又一批高门显贵被血洗。
而傅家,则因暗中助大皇子成事,暗中参与毒害太子一事,加之傅静妤又被大皇子觊觎,才未遭兔死狗烹之运,得以存续。
如今改朝换代,龙椅上坐着的新君,正当春秋鼎盛之年,大殿中站着一大半的新贵,亦有傅珩心腹之臣,谁不想抓住这改天换地鲤鱼跃龙门的机遇?
一旦有人牵头,那些意图借裙带攀附皇权、改换门庭的官员立刻纷纷附议:“陛下,中宫虽定,然六宫仍旧空虚,非皇家繁荣气象。选秀纳妃,为我朝开枝散叶,方可安天下臣民之心啊!”
“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
在这场权力更迭中存活下来的官员,无不蠢蠢欲动,意图在这权力真空中分一杯羹。顷刻间,过半官员接连跪请,声势浩大。
傅珩高踞御座,居高临下,面无波澜,一双细长的冷眸如古井寒潭,淡淡扫过殿下那些俯首叩拜、却各怀鬼胎的臣子。
他声调平淡却透着天子威仪:“
如今新朝初立,三府之案未结,百废待兴。朕今垂询:户部现存库银几何?前朝奢靡,国库早空,朕既已诏免天下赋税三年,尔等可有良策,为朕开辟财源?再者,南方年年水患,若三年之内,洪涝复至,或遭大旱,户部与工部,你等将如何应对?当作何预案,以安黎民?诸卿但有所策,尽可奏来,以教朕躬。”
他话音微顿,目光更沉:“三府叛首虽已伏诛,三府之内余孽犹在。这些顽固之徒,又当如何处置?”
语至此处,傅珩声线陡然转厉:“诸位‘爱卿’在其位不谋其政,尸位素餐,却一味盯着朕的家事私域,是何居心?朕已有皇后,亦有太子,于愿足矣。”
他冷笑一声:“莫非尔等欲使朕步前朝后尘,落得个子嗣相争、不得善终,一世而亡的下场?”
一众觐见的大臣哪个担得起颠覆国朝,等同谋逆的大罪?尽皆两股战战,冷汗涔涔,瑟瑟发抖起来。这位新帝绝非仁柔之主,入城后便已不动声色的连抄数家,大理寺虽罪证齐全,其手段之雷霆,仍令众人胆寒,心中惶惶。
此时众臣已是悔之不及,今日冒失觐见,只怕未得半分好处,反招来帝王厌弃,成了那被杀鸡儆猴的儆猴之鸡。
顾聿琛一身绯色官服,静立群臣一隅,对此他只作壁上观。傅珩直言不纳妃嫔,只要皇后一人,着实出乎了他意料。
这世道,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寻常,互赠美妾尚要传为佳话。帝王若无三宫六院,反倒有失威信。傅珩竟能舍此“体面”,倒让顾聿琛对那位素未谋面的皇后生出几分好奇来。
登基大典那日,顾聿琛隔得远,臣子们又不得仰视天颜,他至今还未曾看清皇后究竟是何模样,竟能让傅珩这位新帝为她破例。
傅珩见不过三言两语,这群怂臣便已吓得魂不附体,薄唇不由勾起一抹讥诮嘲笑。
跟随傅珩的心腹旧臣,深知他待皇后情深,跟着要喝,不过有枣没枣打两杆子,见果然没的商量,立即鸡贼的见好就收。
毕竟是登基后第一日上朝,傅珩并不愿多见血光,不吉利的很。他静默良久,待威慑已足,方再度开口,声彻丹墀:“朕方才所问之事,望众位爱卿一一办妥。三日后,朕要在龙案上见到诸位爱卿的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