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皇后的话，依旧言犹在耳。
裴颂是他的骄傲，事到如今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那些都是他该走的路。
二人与昭文帝温了会儿话，叮嘱了几句，便让二人去皇后宫中。
出了明正殿，裴颂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沈清然低头看了一眼，觉得两人身份对调了。她像是郎君，他像是黏人的新妇，低笑不语。
裴颂自然发现了，问她笑什么。
沈清然知道自己说了，会让他这个小气吧啦的男人记恨上，他心胸实在小。
“高兴罢了，殿下不许吗？”
沈清然攥着粉白的娟帕从他眼前轻轻划走，挣脱他的手臂向宫道行。
帕子带过，引起他皮肤的痒意，他下意识的吞咽口水，连忙撵了上去。
坤宁宫-
皇后赵昭坐在首位的宝座之上，往下是皇帝的嫔妃，随着二人的到来说话声渐渐停止。
去看走进的一对璧人，女子走路有些别扭，都是过来人知道怎么一回事，而太子一脸春风得意。
殿中都是女眷，有眼尖的看到太子妃的穿戴，手腕上的青玉镯子成色极好，一看就是老物件，这成色、水种，就连皇宫都没有。一部分人去看太子妃的穿戴。
她身上的衣裙料子可是浣水纱，东阳国的贡品，穿在身上极为舒适，在日光下便像波光粼粼，触手如水，丝滑不已。
发间的七宝累丝簪耀眼，步摇生风，明珠耳铛嵌耳。
平时众嫔妃可都是耳听八方的主，太子为了妻子连大孽不道的事情都可以做的出来。
可是有小道消息传，太子妃刺伤太子，险些丢了性命。
因此，皇上与皇后勃然大怒，这才下了手。至于真假她们自然不知。
女眷看着她，都觉得她命好。
“儿臣给母后请安。”二人一同屈膝行礼。
赵昭朝着二人走来，沈清然伸手接过来培嬷嬷端来的热茶，奉给赵昭：“请母后喝茶。”
赵昭接过来，喝下新媳的茶。
递给培嬷嬷后，伸手将两人给扶起来。
赵昭拔下发间的凤钗插入女子的发髻里，由衷的道：“你与太子的感情来之不易，颂儿待你之情你皆看在眼里，母后希望你们好，愿你二人相濡以沫、白头到老，岁岁有今朝。”
“儿臣一定会的，与殿下长长久久。”
皇后抬眼扫向众妃嫔：“太子新婚大喜，你们也算是他名义上的母妃.......”
立马有人接茬，一位花枝招展的妃嫔从袖中拿出一条玉石项链，塞入沈清然手中，笑脸相迎：“太子妃，这是我为闺阁女儿时的物什，你别嫌弃就行。”
沈清然微微颔首。
继而三三两两的嫔妃送礼，令她应接不暇。
宫中妃嫔没有次品，有些也是生了讨好之意，毕竟她可是未来的皇后，不得讨好讨好巴结一下。
午膳二人留在皇后的翊坤宫，一同来的还有九公主。
席间九公主连端起酒樽和沈清然道歉，一口一个皇嫂很是亲热，令她招架不住。
“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值一提，九妹你就别在意了。”沈清然端起酒樽掩袖喝了起来，言谈满是轻松。
她在意什么？
当场就报仇了，裴颂还为了她让自己亲妹妹跪了那么长时间到她醒来。都是为了自己兄长，才一时愤慨。
裴时薇面颊已有了微醺之意，话语也逐渐松快：“皇嫂，我以后可以去东宫找你玩吗？”
沈清然刚想说可以，裴颂便下了逐客令，一脸不愿。
母子二人眼风交替——
赵昭道：“你皇兄新婚燕尔，哪家妹妹像你这般不懂事，你就不要去打扰你皇兄与皇嫂了，知道吗？”
裴时薇：“哦~”
离开皇宫之际，二人遇到了要进宫的裴骁，迎面撞了个正着。
“皇兄、皇嫂——”裴骁双手作揖，挡在二人跟前，最后的目光落在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
裴骁看太子仅一眼掠过，倒是在沈清然身上转圜，盯着她出挑的姿容看，然后是她玲珑的曲线。
这目光令她一阵恶寒，将脸别了过去。
裴颂：“若是三弟再这般盯着你皇嫂看，别怪本宫大义灭亲。”
裴骁：“皇兄严重了，三弟绝无此意。”
男人领着她离开宫廷，然后去宫门外坐上东宫的马车。
她表达自己对裴骁的讨厌，只觉此人轻浮浪荡，小人心肠。
在裴颂的追问下说出那晚，两人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有一些肢体碰触。
回到东宫后，两人对弈了两个时辰的棋，打成了一个平局，谁也没有赢。这令裴颂有些受挫，看一脸骄傲的女子。
夸她聪明。
晚膳二人对坐，窗外是弯月。
夜风吹来食物飘香，玉壶里的清酒甘醇不醉人，月色落入一地，四周静悄悄的，十分的安宁。
男人握住对面搁置在案的纤手，抓握住她手指用指腹细细揉了揉指背。
“你干嘛？”声线轻柔如这桃花酒，细腻甘醇。
第145章 燕尔
他只是在调戏她,看眼底的逗趣多浓。
那只柔荑被他筋骨分明的大手包裹，便也不动，另外一只手去倒酒,亲自喂给他。
裴颂看眼前白皙纤细的手,捏着酒樽。
“殿下张嘴,妾身喂您可好？”
男人含笑张口,酒水喂到嘴边来,随着她的动作酒水弄湿他的下巴。裴颂还仰着头追随酒樽。
她戏弄他，看他狼狈模样。
沈清然放下酒樽,抽出腰间的素白娟帕为他擦掉下巴水渍,眉眼低顺温柔。
“殿下应当不会与妾身记仇的吧？”
他大度的道，“不会。”那笑不达眼底。
裴颂：“清然可醉了？”
沈清然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
“现下突然来了兴致,想看太子妃一支舞，我抚琴为你伴奏可好？”男人手肘支在桌案上,闲适的看向对面的女子，他的妻子。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她促然起身，身子还趔趄摇晃了一步。
二人一同来到寝殿外间,正对着殿门放着一架凤桐古琴，夜风清凉。
裴颂双手搁在琴上，手指拨动琴弦。
他抬头,注视着眼前随着韵律而动的女子,身姿窈窕轻盈,裙带飘然,发丝飞舞。
如涓涓细流的琴音流出，太子时而低头，时而近乎痴恋眼含热切的望着她,击碎苍月，内室落了一地银辉。
沈清然步步生莲，腰如束素，纤手若婉。
一曲终了，她有些站不住脚，细汗涔涔淌落面颊。
“过来——”
裴颂双手摁在琴上，盯着她看。
沈清然朝之走去，到了近前裴颂扯了她一把，她直接跌坐在他腿上。
她顺势将手臂挂在他脖颈，乖巧的窝在男人的怀里，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他颈子里：“累了。”
“你觉得我跳舞好看吗？”
“好看。”
“以后只准跳舞给我一个人看。”裴颂颇有些霸道的对她讲，手指在她薄白的面容抚摸。
沈清然享受着他的抚摸，阖眼，“我想跳给谁看就跳给谁看，你管不着。”
“你说什么？”
“我要下去。”沈清然推他，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裴颂摁住她双肩，她动不了，低头直接堵住她的双唇，浓烈的酒水味道都渡了过来，舌尖滚烫。
“我不要你亲。”
沈清然偏过头去，与他拧着一股劲，像一头叛逆的牦牛。
而裴颂像是一头成年的猛牛，使不完的牛劲。
两人将这股劲拧成绳，越来越紧，沈清然是被擒制的一方，盯着他覆着牙印又充血的下唇，“我不喜欢你和以前一样，霸道又专制。”
裴颂：......
他有种危机感才化为这种霸道，本性如此。
但听她话里另外一层意思，他再这样会像讨厌以前的他一样讨厌现在的他。
“我只想你跳舞给我一个人，只想你属于我。”
“宁樾、裴骁、还有他，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景霁我们是夫妻，夫妻一体，难道你还不能给予你的妻子信任吗？”沈清然双手捧着他俊脸。
“我不是不信任你，只是害怕，你被旁人惦记。”
“往后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我，一定护你周全。”
“好，我相信你，绝不离开你。”
..........
琴前的男人抱着怀中的女子往寝殿的方向。
倏地腾空，她搂紧裴颂的脖颈，因为突然的动作耳铛打在脸上，桃红的裙裾掠风。天青色的弓鞋，绣有精致的莲花纹。
珠帘一阵碰撞。
汤池生风，纱幌低垂沾着水汽。
汤池很大被白雾缠绕，墙边的桌案燃香四溢，纱幌进门的左侧支了一张长榻。
裴颂将她抱坐在上，然后低头追逐双唇，去解她腰带与衣裙。衣裙很快离了身，只剩一件紫色的小衣，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