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樾叫宫娥与宦官都退了下去,外殿的宫灯尽灭,之余内殿的烛光敞亮。照明两张面孔。
“你是不是该回去休息了?”
“不急。”
宁樾又怎会看不出她的忐忑与局促,她在畏惧他。
男人上下打量她——
纤长的睫翕动,如蝴蝶翅膀扇动,红唇饱满引人采撷。
即使昏暗的光影下,她皮肤格外的白皙。
那日的亲密接触,历历在目。
宁樾伸臂一揽,将她抱坐在腿上,她更加慌乱了,伸手抵在他胸膛推搡他。
他扯唇笑笑。
“以前我见,裴颂常这样抱着你,我也想。”宁樾手掌搭在她细腰上,轻轻道。
沉重的脑袋搁在她肩膀,浓重带着酒味的气息,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吃药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薄弱的呼吸颤动,女子身子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水雾在她眼眶氤氲,眼尾泛红。
她害怕极了,安静的夜格外的可怕。兰烬砸落在烛台,墙面投映的影子摇曳。
沈清然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住心脏,让她喘不上气。
“清然,我是真的爱你,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宁樾道,“你在指望裴颂来救你吗?”
“我知道你在骗我,在你心里还是爱他。”宁樾很有自知之明,神色狎昵,“若是朕三言两语,便可拨弄你的心,让你全然爱我。”
“那你就不是沈清然了。”
沈清然心中咯噔一下,想听听他还会说些什么来。
“我要让你知晓,我俩谁更强。”
这番话让沈清然有个清晰的认知——
宁樾所谓的爱是虚情假意,他只是太想得到一件东西而已,他根本就不懂爱。
宁樾要将裴颂碾压在脚底,夺他妻子。
证明自己的雷霆手腕,自己的实力。
大手抚摸她的五官和脸庞,细长的手指滑落至她冷白的脖颈。
她躲避他的触碰,拧着黛眉。
他尽收眼底,手上动作不停。
抚开肩头的发丝,拨弄到后背。细密的电流自后颈游离,令她毛骨悚然。
男人扼住她冷白的颈,收力。
看她可怜的咳嗽,星目水波粼粼,因为颤动致使面容布上红。美人娇弱,像破碎的琉璃盏。
他竟有些兴奋,眼底病态又扭曲,带着一份温柔。
他这举动配合方才的话,很难不让人多想,他是想要杀死她。
沈清然不挣扎,不反抗。闭上了双眼,慢慢接受死亡。
清泪无声淌落,仰起冷白的脖颈,配合他。
宁樾欣赏着她这一举动,不解——他怎会要杀死她啊,他这么喜欢她。
他玩玩而已啊。
她从前不是最喜欢玩闹吗?
以前,她大多闹腾又不讲理,现在倒是温婉的很。
她什么样子他都喜欢。
男人痴恋盯着她姿容,一只手固定住她后脑勺,照着红唇吻了下去。
窒息感消失,她瞪大了双眼——
她想要躲避男人的吻,可自己被固定着,苦苦挣扎。
宁樾如一头饿狼,酒意催发,让他整个人都士气高昂,如澎湃的幽海。
绵软的唇传来的触感,占有之意愈加浓,将她整个人都紧紧箍在怀里。
沈清然狠狠的用力咬他,殷红的鲜血流淌。她迅速拔下云鬟里的金钗扎入脖颈。
宁樾眼疾手快的握住她的手,酒意瞬间清醒。
差一点、只差一点点。
“宁樾,你是不是要我死在你面前?”她双眼通红,唇上血渍浸染下巴,如白雪踏红泥。
第160章 计划
宁樾握着她的手,能感受到力道往里推进。
他狠狠抽了一口气,松了手,“好,我不动。”
沈清然从他腿上跌了下去,坐在地面,玄纁长袍如莲展开,颈侧两个小眼突兀刺眼,殷红的血滴滴嗒嗒......
宁樾抽身离去,衣襟凌乱,身形有些趔趄。
女子背靠床沿泪如雨下,双手摊开,金钗躺在地上。
她身子瘫软倒下,躺在地上急促呼吸,紧紧的咬着唇直到出了血。
蜷缩起来,将自己抱紧。
阿水进殿,地上的女子映入眼帘,心疼的将她给扶起来。拿帕子擦了擦鲜艳的红唇。
“皇贵妃您别这样,不要这样伤害自己,一切都要抬头向前看。”
.......
京城——皇宫。
裴骁狼子野心,毒药伪装长生不老的丹药,欺骗昭文帝服下,然后借着孝道掌控皇帝。
挟天子以令诸侯。
整个皇宫和朝廷都在裴骁与禛王的掌控之中。
龙榻上的昭文帝很是憔悴,需要人服侍。
裴骁每日都来。
三皇子裴骁走进殿中,屏退了宫人,撩袍坐在床边握住了父亲的手:“边疆传来消息......”他告诉昭文帝,裴颂生死不明,太子妃被北晔皇帝带走。
昭文帝苍老的面容上,老泪纵横,颤颤巍巍盯着年轻男人。
之前太子主张剿灭北晔,可他总觉得时机还没有成熟,再等一等,没想到今日害了太子。
昭文帝怎么也不相信,一命换一命都没有要了他的命,他骄傲的儿子会损在这一场战役里。
裴骁擦掉父亲脸上的泪水,假模假样:“这女人呐,就是个祸水。”
“父皇您瞧瞧,您的好儿媳。”
“皇兄是这样,栽倒在她身上差点丢了性命,北晔皇帝惦记皇嫂。”
裴骁自己交代,阴笑:“父皇您不知道,其实儿臣第一次见到皇嫂便被她美貌所动,只是皇兄将她保护的太好。”
“父皇请放心。”
“等儿臣拿下皇位,届时必将太子妃夺取回来。”
昭文帝没料想到这一结果。
太子妃竟会被北晔掳去,更是没想到她会为了百姓用自己换取。
一个女人到了敌国,可想而知。
宫人端上来药碗,裴骁伸手接过来,给皇帝灌了下去,急切的动作又因为他的挣扎,呛到,不住的咳嗽。
他嘴里骂道:不孝子、禽兽。
“父皇将所有的偏爱给皇兄,将儿臣视作尘泥没想到有今日?”他嗤笑满是得意劲。
“过不了几日,父皇便能与您最爱的儿子团聚,下一个便是皇后,然后我会扶持母妃做太后。等打下北晔,儿臣便将太子妃抢夺回来......哈哈哈。”
昭文帝冷眼旁观,他做着美梦,规划好了一切。
清冷的殿中,夜漏更深,烛光将年轻男人那张可憎的得意面庞照亮。
京城尽在裴骁与禛王的掌控中,正当得意之时。
夜晚的宫殿琼楼玉宇,笼罩在静谧的夜色中,宫鸦掠过树影,颇具萧瑟之感。
七月底,北晔皇宫。
册封大典那夜,宁樾的冒犯,归咎到了酒意之上。
沈清然也迅速收拾自己的情绪,她不能坐以待毙自此消沉。夜里女子守着偌大的宫殿,总是梦魇反复。
从到了这里,她都是胆战心惊的,一直以来都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
不然,死路一条。
宁樾身边的宦官,来华光殿传唤她,将她带到了皇宫的衙司。
她跟在宁樾的身边观看四周。
凄惨低吟在夜色中游走,空气中布满血腥味,她透过火把看清牢房门前一张毁容,鲜血淋漓的脸。
吓了一跳。
突然,沈清然的裙裾被扯住,侧目的瞬间,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宦官举着火光,照亮了她那一瞬惨白的小脸。
在这可怕氛围烘托,她差点跪了。
宁樾揽住她双肩,很是关切问询。
沈清然自己站稳了,摇摇头说没事。
二人继续往前走,可落在身后是凄厉的惨叫声,惨绝人寰。
沈清然指甲掐进了掌心,额上冒出一层冷汗。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沈清然偏头看他。
宁樾笑而不语。
宁樾握住她的手腕,加快脚步,将她带来挂满刑具的审讯室,架子上正绑着一个年轻男人。
沈清然很确信,她不认识这人。
宁樾到底要干什么?
她想不到.......
“你也知道,邬宫宫主曾是我北晔之人,此人是他胞弟......”
宁樾告诉她,她那个宫主的父亲,早年花天酒地,放荡成性,和一花娘育有私生子,这事就连他父亲都不知晓,更何况他了,那花娘的积蓄足够养育他。
“你带我来不仅仅是来看此人的吧?”
“清然,他是你的仇人啊!”他像是极为不解,沉息。
沈清然觉得他简直是疯了,转身就走。
宁樾将她扯到怀里,不顾她的挣扎,声音压在她耳际:“他不该活着,你应该亲手将他给杀了。”
“不.....”
宁樾道,“如若你不动手,你看好了,左不过他是活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