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颂气急,攥住她的手冷声:“我待你之情难道你不知晓?....可是你呢,说出这种话。”
“在你心里究竟将我放在何处,又或者你心里藏着什么人,又需要偷偷见吗?”
他这话很难不让人猜测什么,知晓她与纪衍见面说话。
可这在裴颂眼中不光是见面,是月下谈心。
裴颂赶回寝殿的路上,看见他与纪衍共坐廊下,他抬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水,纪衍还说出那番话。
什么目的,可想而知。
沈清然有些生气,是他一进来就故意找事,还有他身上的香味哪来的,要离得多近才能沾染上。
他与她正常交流,光明正大。
可他认准了她,怀疑她的感情,对他不忠贞,不是第一回了,突然不算久远的记忆席卷而来。
“沈清然,你怎么不说话,你心虚了是不是?”男人握住她的肩膀,弄得她很疼。
她心跳加剧,控制不住自己情绪:“既然是这样,我们何必继续下去,你将我休了好了,你做你的君主,我自山高海阔去过自己想要的。”
“山高海阔?....你早就打算好了,是要旧情复燃吧?”
沈清然牙关紧咬。
“没想到自始自终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好。”
“现在不是你要休妻,是我要休夫。”沈清然话音带着攻击性,眼中决绝,“以后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你敢..”
“有何不敢。”
裴颂道:“你想得美,你哪里也不许去,你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
“啪——”
沈清然甩了他一巴掌,抬起发红的双眼:“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裴颂火气从胸膛往上蹿,一双冷沉沉的眼紧紧盯着眼前人。
男人气结,随手抓起桌案上的腰带,转身跨出房门。
苏柒在裴颂走后,连忙走进来。
看到面如死灰的女子,将她扶到床边坐下:
“您与殿下定是有误会没有说清,我们这些外人都看的出来,你们恩恩爱爱,心中有彼此,怎会如口中说的那般。”
“太子妃,您今日不该掌掴太子殿下。”
“我现在心里很乱,我要休息了。”
“是。”苏柒跨出门槛,拉上殿门。
第165章 终章
裴颂走出漓宫,回来时已是万籁俱寂。
“太子殿下——”纪衍出现在他面前,唤他。
男人眼眸微眯,面色极为不善,“纪衍。”
“我有话想同您说。”
“刚好。”
两个男人往长廊下走去,刚走没几步,裴颂一个拳头砸过去,被纪衍生生的接住。
“关于她的。”
裴颂冷静下来收回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袍。一瞬不瞬看着面前的男人,带着威压。
月光照射他,更显纪衍清隽如玉的面容:“如果不是因为太子妃这个身份,她又怎会遭受这一切,变成现在的样子。”
“你可知道她与你在一起,所受的负累,而这一切都是你带给她的。”
裴颂将人抵在墙面,就要动手。
对上男人冷静的双眼,他停手。
“想来殿下听到了我与她说话,那是我的心里话,只要她一句话我就能带她走。”
“纪衍。”他怒不可遏。
“她没有回应我,我知道现在她是真的不爱我,心里那个人是你。”纪衍抚开他的手,“殿下可知她今夜的泪,委屈?”
翌日,苏柒进来为她盥漱。
看见她眼下的乌青便知没怎么睡,知道她心里的结,梳洗打扮时便劝解她。
“真的吗?”
“是真的,昨夜奴婢去问了玄二,殿下与各国使臣议完事,便急着来找太子妃您,路上遇到那公主,不知怎的就摔倒了,扑到了殿下身上,不过殿下立马便将她推开了。”
沈清然立马明白了。
苏柒接着道:“您可要去找殿下?”
“他....他昨夜去了何处?”
“殿下昨夜,歇在了西苑。现在还没有回来,一大早就带着玄二出去了,不过殿下回来,玄二会立马给奴婢信。”
“我记得殿下喜欢吃酒酿甜汤,还有玫瑰饼,你教我,我想亲自做给他吃。”
“苏柒,你说他能原谅我吗?”
“太子殿下从不与太子妃记仇。”
沈清然拽着苏柒去庖厨准备,两道身影一路奔跑,裙裾相互追逐如翩跹的彩蝶。
未时太子踏入漓宫,苏柒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立马告诉太子妃。
半个时辰后,二女站在宫殿门前,沈清然叩响了门。
“进——”
主仆二人走进来,苏柒将托盘放在桌案上便退了出去,并且十分体贴的带上了殿门。
裴颂瞧了眼她,便将目光落在手中的书面上,未发一言。
“我与苏柒学做了夫君爱吃的,您尝尝。”沈清然软声软语,手指明显几个小水泡和烫伤。
现在倒是伏低做小,是在讨好他?
昨天那副彪悍的样子哪里去了。
男人装作听不到,立于内殿的矮案前就坐,捧着一本古书阅览。
沈清然有些受挫,盯着他半边脸的指痕瞧。
女子双膝跪地,素手搭上他抵在膝上的手腕,前所未有的温柔:“昨夜是我口不择言,也听到了一些流言,夫君一进来我便闻到了你身上的香气,那是东国公主的。”
“昨夜夫君那般,我没控制自己的情绪。”
沈清然触上他的脸颊:“我不是有心的,还疼不疼?”
裴颂别开脸,内心已是动容万分,瞥她:“那你与纪衍见面呢?”
沈清然抿了抿唇,说出昨夜与纪衍的碰面,两人的交谈。与纪衍同裴颂说的无差别。
他只是轻嗯一声,听不出情绪,低头瞧她。
沈清然心里没底,抬头:“为了给夫君洗手作羹汤,手都弄伤了,可你也不愿看一眼。心里还是不原谅我,与我生气。”
她可怜道:“既是如此,妾身不打扰夫君了。”
言罢便要起身离去。
裴颂抬起她的一双手,伤痕在白皙指背上很是明显,心疼如潮水泛滥。
“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抬手,泫然欲滴:“夫君不想看见我,我还是走好了。”
裴颂看了眼她的可怜劲,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拉入怀中,坐在他腿上。
“昨夜我也有错,口不择言,对不住你。”
闻言沈清然抵着他的额头,指尖贴着他后颈,游离至前抚摸他的俊脸。
“清然,和我在一起你受苦了。”他试探性问询,“你可还愿意与我走下去?”
沈清然心头万绪,她的确生出了那种退却的心思,神游之际,腰上力度陡然重了重。
男人热切望着她。
“我愿意~”沈清然如献祭的少女,送上自己的吻。
裴颂与之交缠,扣着她后脑勺加重这个吻,呼吸交错,厮磨柔软的唇。
昨夜的争吵,爱意,都表达在这个吻里。
他了解她的身体,知道怎么点燃娇花,他仅是吻着她细颈和贴在耳际的呼吸,便让她如一滩春水般,软倒在他怀里。
她要开始算账了,娇软的姿态也不显凶劲,“昨夜若不是你的心里话,必然是说不来的。”
“人在生气时,说的都是心里话。”
“对不对?”
昨夜,二人都过激了,口不择言。
另纪衍的话提醒了他,她与他在一起的不易,负累,她身上的痛是他带来的。她现在的病连她自己都不知晓,很缺乏安全感。
她受到了极重的创伤。
可他呢?
他又是如何做的?.....竟然让她体会自己的不易。
裴颂置若罔闻,手触上玫瑰饼要拿被她摁住:“不说你别想吃。”
“你要我说什么?”
作势沈清然从他腿上就要下去,被裴颂一把抓住,不由分说吻她嘴唇,带着讨好之意:
“无心之言,是我之过,夫人实在生气,让我好好哄哄你。”
这攻势让她几欲抵受不住,推搡他胸膛:“再不吃就凉了.....”
他展露笑意:“好,夫人喂我。”
沈清然乖巧坐在他腿上,端起桌上酒酿甜汤,用瓷勺舀了一勺送入他口中:“好吃吗?.....这可是我第一次下厨。”她十分期翼盯着他,等他评价。
裴颂往下咽,酸甜适口,很是开胃。
“不错,夫人果真面面俱到,样样精通,第一次下厨便做的这样好。”
沈清然眉开眼笑,知道他是夸大其词,但还是忍不住高兴,又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真的那样,做出来她都未曾尝过一口。
沈清然舀了一勺,眉尾都抖了抖。
一脸她是神厨下凡,为自己骄傲的神态。
沈清然拿起一块玫瑰饼,卖相很好,只是有些焦了藏在最下面,喂到他嘴里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