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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自然不会亏待沈椿,在国公府专门拨了个风景绝佳的小院给她住着,还派了二十多个丫鬟仆婢专门伺候她一个,除此之外,长公主还时不时地来瞧她,又当着她的面儿敲打仆妇以视重视,一应配置都是按照谢府千金的规格来的。
与此同时,沈椿也渐渐了解到谢家是个多么了不起世家,谢钰更是风华绝代的人物,不光天资卓绝,年少高才,就连人品性情都是一等一的,他从不以世家子自矜,少时便扶危助困,怜悯贫弱,胸有凌云之志,堪称白玉无瑕。
这些事儿都是沈椿一点一点从下人嘴里探听到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跟人说话就忍不住提到谢钰,哪怕只是听到关于他的只言片语,她都能偷偷开心很久。
只是自谢钰回到国公府,沈椿和他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很多,俩人朝夕相处的时候她还不觉得,乍然这么一分开,她心里生出许多思念来。
她想念他教自己识字时不疾不徐的语调,想念他牵着自己的修长手指,想念他对抗山匪时临危不惧的风采。
等她回过神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缝好了一只荷包,上面歪七扭八地绣了‘谢钰’俩字,横七竖八的绣线就如同她理不清的少女心事。
她怔怔瞧着手里的荷包,脸上慢慢烧了起来。
她,她好像有一点点喜欢谢钰。
她捂住自己发烫的脸。
但是谢钰会喜欢她吗?
他家世那么好,长得那样好看,人也有学问,总之他样样都好,这样好的人,会喜欢上她吗?
他如果知道了她的心思,会不会觉得她不知廉耻,想要攀高枝?
沈椿原本发烫的心口渐渐冷却下来,有些沮丧地搓了搓脸颊。
她想放弃,又实在不甘心。
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呢!谢钰对她那么好,一定不会因为这个怪她的。
她下定了决心,就在傍晚的时候,谢钰才从太学归来,便被她给唤住了:“谢钰!”
谢钰脚步一顿,身子还没转过来,只听到她声音,唇边便不知不觉上翘。
他转过身:“昭昭,怎么了?”
在乡下的时候,他不想用那无赖随便给她取得名字唤她,便斟酌着挑选出一个寓意极好的‘昭’字给她做了小名。
沈椿捏了捏袖子里的荷包,先说些有的没的:“你上课才回来吗?”
谢钰颔首:“我去太学请教文章了。”他还以为沈椿要问上学的事儿,便道:“母亲已经帮你打点妥当了,再过两三天你就能去女学念书,你若有什么不会的,只管来问我。”
沈椿初来长安,还是两眼一抹黑,谢家就没急着安排她去念书,先在谢家适应了一个多月,认识了三字经和千字文,知道一些基础常识,才送她去女学念书。
沈椿的心思却不在这上头,支吾了声:“好,好。”
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气:“我,我有样东西想送给你。”
谢钰扬起眉:“什么东西?”
他心头隐隐猜到什么,抑制不住的开始雀跃。
沈椿难得扭捏,眼睛不敢看他,两只手却坚定地捏着荷包:“这个给你。”她有些心虚地解释:“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想,想,想谢谢你...”
谢钰心如擂鼓,心底仿佛春雪初融,繁花盛开,整个人仿佛迎来了暖春。
他唇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绽开,耳边忽想起祖父的犀利言辞,宛如惊雷在脑海中炸响。
这荷包他不能收,一旦收了,就等于承认了他对她真的有歪心思,可他分明没有,他又不是谢锦那等为情乱智之辈!
沈椿本来正不好意思,却迟迟听不到他出声,只能抬起头偷看了他一眼。
她见到他如遭雷击,整个人怔在了原地,她忍不住出声道:“谢钰?”
谢钰如梦方醒,主动后退一步:“多谢你的好意...”
他错开视线,扣住了自己蠢蠢欲动想接过荷包的右手手腕,极是艰难地婉拒:“我平时不怎么用荷包。”
都是他的错,一定是他做出过什么不当之举,才引诱得她对他生出别样心思来。
不行,不能再错下去了。
他狠了狠心,不去看她瞬间黯淡下来的脸,垂下眼睑和她错身而过。
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的衣角短暂地交缠了一瞬,又决然地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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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情场失意,但沈椿很快进了女学,她在这儿教了好几个新朋友,大家一起上学下课,每天忙活在书本和课业之间,她的日子很快充实起来。
居奢体养奢气,她在谢家金尊玉贵地养了这么些日子,眉眼渐渐长开,肌肤细腻柔滑,出落得明媚无比,偶尔陪长公主出门交际,都有不少世家少年郎盯着她猛瞧,有一回萧家世子看她看傻了眼,竟一头撞到了树上。
更别说谢家欲认她为嫡女的事儿早已传遍了长安,她现在简直炽手可热,虽然才满十四,但已经有不少人家明里暗里的打听了。
长公主十分得意,和谢钰道:“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我只生了你这么一个孽障,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享不了生女儿的福气了,没想到又得了阿椿,我最近只要出门儿,就有好几个儿郎围着我献殷勤,使劲浑身解数想跟阿椿搭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