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一下,成恒宇不知道这些,他只说你结了,又离了。”郑月昭在这时还想保住她对成恒宇的印象,她突然想笑。
李佳瑶的笑逐渐僵下去。
当初结婚这事,她只告诉了成恒宇。
郑月昭继续:“你说当年和成恒宇熟络,是因为他人很好,热心。”
当时和他们老师吃饭时,李佳瑶仍感叹成恒宇在当时是她的救星。
郑月昭喝完剩下一口,“可成恒宇的热心不是随意发散,想搭讪他的人那么多同国籍,甚至同乡人,怎么就你和他熟络了?”
“因为他看过你的助学贷款信息,看到过你在操场下痛苦,更看到你险些走上天台。”
世界上的人千千万,总有不在她的思维内的人。她以为,新时代的女强人,应该互帮互助,大胆坦荡走花路。
做独美,摇曳的花多好,所有心思和情绪用在事业上多好,把蛋糕从男人手里抢回来多好。
像何云桦那样。
还好,她没有错过何云桦这样的朋友。
“怎么的,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何云桦开免提放一旁,翻看这个季度的财务数据。
“想你啊,不行啊?”
郑月昭很少给她打电话,怕叨扰她的工作。
“行,怎么不行。”郑月昭也没什么想说的,她推开办公室的窗,问何云桦归期。
“快了,还有一个月。”
何云桦问她投资进展,她几句带过,何云桦能理解投资失败的原因,也劝她再重新整理思路。
“你跟我说说,如何做女强人。”
何云桦的视线眺望出去,对面是维港。高楼林立,寸土寸金,就连吹的风都奢靡昂贵。
何云桦在香港半年有余,没有时间享受过美丽璀璨风景。她的人生里,没有生活,只有工作。起先是为实现个人价值,到如今地位后,更多是担子,责任。
偶尔疲惫时,她也会羡慕无忧无虑的郑月昭。
“匪气。”
郑月昭向来一点就通,不能善良,去拼去抢,不要脸面地去争夺资源。什么傲气,什么不屑一顾,什么端着,什么艺术家气质,在生意面前都是假的。
通话结束,郑月昭回到办公桌前,将设计稿一改再改。
民宿项目结束,方敏清回来了,晒得黝黑,两脸酡红。
郑月昭笑她:“你的适应能力很强,这么快就成当地人了。”
方敏清摸着脸:“你不知道多晒,我已经全副武装了,还是晒成这鬼样子。”
侯鑫和她打招呼,两人第一次见,但微信上已经熟络。
二人小团伙,成了三人。
方敏清:“不公平,我也要年轻又能干的弟弟做助理。”郑月昭比了个ok,召集两人开会。
隔天是响应文件截止日期,后天进行现场磋商。
郑月昭推出白板,分析这次她们的赢面。
方敏清笑说:“太好了,这次肯定稳了!我们的方案创新性独一无二,啊!等项目开始,我们扩大团队,扩大规模。”
方敏清抱怨在工地单打独斗很累,“请给我招聘十个猛男壮汉!”
侯鑫说:“要是成功了,我的履历不就有的写。”
郑月昭打断两人的联想:“八字没一撇,先庆祝是怎么回事?”
还有一个最大问题没解决,没现金流。和项目经理接触时,他透露:“我们这次合作对象,必须是有实力的。”
有实力的意思是需要垫资,工作室没有那么多现金流,这也是她着急的缘由。
箭在弦上,因为缺乏资金而煞费苦心。
郑月昭思酌很久,很久。然后和成恒宇说:“我跟你商量个事可以吗?”
她凑近时,成恒宇能看到她眼底的乌青色,平日里被粉底盖住。
成恒宇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明天后天是她的大战。
他轻拂开挡她眼睛的碎发,郑月昭下意识闭眼。
这段时间郑月昭时常熬夜,满心满意在项目上。他睡觉时,书房的灯亮着,他早起运动时,仍是亮着。郑月昭熬了多少个夜他不知,只要他推门时,郑月昭会演技自然地藏起工作痕迹,不知是怕他看见什么。
“你说。”
成拓的主营业务很多,其中一项是基金类融资。她不能让成拓出手,再磋商,属于违规。
她想要成恒宇投资。
“你们团队的赛道是什么?”
“疗愈类赛道。”这个时代高速飞快发展,当代人的精神压力大且难以排解。
郑月昭想了很多个夜晚,找准方向。她擅长疗愈,治愈风格的作品。景观是起点,疗愈风格的建筑会越来越多。
目前是块大蛋糕。
郑月昭把企划书给他看,他一页一页看,是她熬的夜,付出的心血。
成恒宇先是肯定她,她的能力,魄力,想法都远远超过他认为。
同时,他指出企划书中的不足:“你对市场的分析判断没有问题,但市场未来规模如何,值不值得投资的数额,我的回报率是多少,几年回利?”
郑月昭做好被拒绝的准备,她的眼睫颤动,收回企划书,“你说的对,我再完善一下。”
她以为自己很好的掩饰了表情,她如果看向餐桌前的镜面几何装饰图,就知道她的笑有多勉强。
“作为投资,不太成熟。作为你的家人,我的钱包在你手上。”
是两码事。
郑月昭才不要这种施舍,她要站着把钱挣了。
童知茜说:“他不是把钱包给你了,难受什么,可劲掏空,心疼他做什么。”郑月昭在她的家,两人和何云桦接视频。
何云桦:“都说了你要有匪气,不要在意资金怎么来的,给你就行。”
何云桦还有事,聊了两句下线。
“小郭给你的钱,你能欣然接着?”
童知茜给她倒酒,毫不在意的说:“当然,不然上次卖车的卡怎么会在我那儿。”
郑月昭被拒绝了这么多次,她以为被成恒宇拒绝时,她能轻描淡写说:“没关系啊,说明我还需要成长,我就喜欢你公事公办的样子,帅惨了。”
她没有,她只是故作自然收好东西回房间,又借口童知茜有事找而出了门。
童知茜又说:“男人的钱,不给你花,就给别人花了。我自从和小郭在一起,用的都是他的副卡,一年下来,发现我攒了不少钱。你看,这段感情里,我也没亏。”
童知茜是个嘴硬的女人,小郭对她在物质上好,但感情里是她处下风,是她先动心,是她企图索要对方全部的爱。
他在自己出差的日子里,莺莺燕燕没断过,她怎么会不知道。吵过闹过,他不改,她也狠不下心说分手。
郑月昭看她也一脸愁容,和她碰杯。
感情啊……她突然意识到,想做潇洒女强人,就不该碰感情。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童知茜酒量不行,已经有醉意,拖着长腔思考,“喜欢他——”
“喜欢——哦,他对我好。他浪漫啊,会说情话,见我永远都捧着花,无论多晚。我失眠,他会在二十分钟内准时出现在我家楼下。我生病,他会守着照顾我。”
“你的要求真低。”
童知茜仰头喝完,脸靠在她的肩膀处,“那你说,你的高要求是什么?”
她啊……
郑月昭想了想,成恒宇也会给她送花,在回家时从后备箱拿出红玫瑰。
第24章
“很艳俗的红玫瑰, 配满天星,黑色和白色玻璃纸的那种。”
她对植物有职业性敏感,花束不用心搭配, 她心动不上来, 不过她还是会喜欢, 因为是他送的, 抱回家插在花瓶里。
她们背靠沙发,坐地毯上。童知茜缓慢眨眼, 仰头靠沙发边缘。醉态明显, 但脑子清醒:“不应该啊, 学建筑的, 审美会差吗?”
是啊,她也纳闷。
童知茜继续追问, “他到底值得在哪儿。”
郑月昭说过很多次,童知茜也听过很多次, 她想从成恒宇的行为里找出相同点, 证明小郭也是值得一嫁。
郑月昭不厌其烦回忆:“他也会因为我生病而陪在病床, 会叮嘱我好好吃饭, 会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陪我喝酒, 更会指引我,鼓励我前行。”
童知茜笑了起来,“你这是高要求?”不知哪里戳她的笑点,她笑得捂腹,眼角有泪花。
郑月昭也笑,“所以说, 满足就好,哪有那么多要求, 是不是?”
童知茜感叹:“你上头得太快了,在失控临界值了,你发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