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能成,自然该我请。”
客套话结束,她转身之际,笑容冷下。昨儿一句话,让她无故喝了好些酒,他没一点愧疚,还想借她勾上成恒宇,做梦。
这番结束,她和侯鑫赶高铁。上车前给他报备,【我出发了,你好些了吗,吃东西了吗,不要空腹吃药。】
成恒宇虽没去公司,坐沙发上抱着电脑处理邮件。见他迟迟不回,她打去电话确认。
成恒宇笑了声,“还没演够?”
她哪次出门惦记过人,出门逍遥时恨不得抹去信息栏上‘已婚’二字。
“好意关心,你够狼心狗肺,通宵照顾你,一句好话讨不到。”不知怎的,她听着像轻笑,不等对方说话,果断掐断。本来没多气,一句话说完,火气随字数叠加。
没良心!
第34章
一年不到, 她褪去生涩,和客户交谈时游刃有余。哪怕是乙方,姿态拿捏, 绝不让人踩在头上。一个话题落后, 几人默契抬起咖啡。她的目光无意落在咖啡厅吧台的玻璃花瓶, 想起家中有类似的, 颜色很像。目光落在吧台的咖啡机上,心想要给家里置办一台才好, 每次想喝咖啡只能线上点, 还要等配送。
她还想起, 上次看到一个兔子摆件, 半人高,一会儿的空闲下单。他的房子太冷清, 就该多些跳跃颜色暖暖屋子。
很奇怪,她的脑子不受控, 一寻到空隙就频频出神。明明在工作时, 她一向专注而忘我。想起昨夜通宵未睡, 只在高铁上眯了一小时, 疲惫导致频频出神。
肯定是这样。
正事结束后, 侯鑫会来事儿,将对面两位美女哄得服服帖帖,要请他们去按摩。郑月昭应声,出去等侯鑫开车时刷朋友圈。
是陈以阳发的,郑月昭皱着眉头,又气鼓鼓给成恒宇发微信, 人没回,电话也不接。车子来时, 她改了主意,没上车,“一会儿你牺牲一下色相好好陪她们,回来报销。”
侯鑫嘟囔:“我这牺牲太大了吧。”他又问:“昭姐这么突然回去做什么?”
“回去看你姐夫。”
改签,打车去车站。她的运气好,最近车次有票,检票上车一气呵成。她发消息给陈以阳,问成恒宇在做什么。
会议上,陈以阳将手机推给成恒宇,成恒宇拿他的手机回复:【在开会。】
他的手机反扣在桌面,解锁看消息,轰炸般。
她将陈以阳的动态截图。
陈以阳发了张成恒宇的侧面,手搭在桌上,手背的留置针,病恹恹参加会议。文案——我老板,高烧吊盐水后不忘赶着开会,时而反思自己,是我不够努力吗?是的!
发完,设置仅一人可见。陈以阳调转手机,朝向成恒宇,他握拳在嘴边咳了几下,“我记得今年你的年假是不是没休?”
“后台申请,我亲自批。上次客户送了两张新建度假区的票,你带女朋友去?”
陈以阳欣然谢过,和成恒宇工作虽然强度高,但他从不苛待下属,也从不空画大饼,陈以阳欣然在他的私事上助其一臂之力。
郑月昭质问他:【解释一下?】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一天不去公司就不行,地球没你不转了?】
【还是你觉得带病上岗,让员工看到你敬业一面,振奋人心?】
【你们公司的员工死在工作岗位上,赔偿金很多吗?老板死在岗位上,赔偿金多少?】
【整天说我不省心,你呢?】
原先不知道她说话能这么刻薄,他没气,发了张上午量的体温计图片。
【你什么时候回家?】
再发来,语气软了很多,【药吃了没有,现在有什么症状,体温多少?】
成恒宇回到办公室,【吃了布洛芬,头不痛,咳嗽,鼻塞。】
成恒宇问过她归期,要明天一早,他叮嘱:【晚上睡觉锁好门,餐桌椅,杯子用上,把可能藏摄像头的地方都挡起来。】
郑月昭:【我还有二十分钟到站。】
【所以,在我回家后没看到你,你死定了、】
成恒宇笑了起来,牵连肺部,猛咳几声。
郑月昭回家后,跪坐沙发上,摸他额头。成恒宇顺势搂着她的腰往怀里带,吸了吸她颈间的气味,是十一月的冷气,“累不累?”
“你说呢?你就吃准我心软,看不得家里有个病秧子。”平时出差她多潇洒,将人抛之脑后,不回消息不讲归期,正事办完要在周边游玩两天才回家。
她拿来体温计,他仍是低烧。“再去医院看看?”不等他给反应,她拿了外套,示意人起来。
童知茜来电,她在开车,连接车载导航。童知茜邀其逛街,郑月昭第一次因他拒绝友人:“不去,有事。”
童知茜百无聊赖,刚出差回来,她急需补充电量。“下班了,能有什么事?是工作我就放过你,不是的话,你等着。”
“成恒宇生病了,我带他去医院。”
话说出来,她没察觉到语气中的关怀和担心。她的语境中,两人似乎是依附关系,她是家庭的主心骨。童知茜呛她:“啧啧啧,上次怎么说的来着,你说......”
郑月昭知道她想说什么,果断挂掉。成恒宇撑着头,幽幽道:“看来是我听不得的话。”看来,她背地里说的坏话是当事人半点听不得的。
郑月昭转移话题:“你还没见过我的朋友们,她叫童知茜,是我的好朋友之一,要不要正式认识一下?”
成恒宇和童知茜见过多次,但没搭过话。说起这,他倒想起来:“谭佳域搬新家,让我们去暖房,和我一起?”
她点头应声,郑月昭只见过他的朋友一两次,认真说,两人并没有真正融入对方生活。平时就只有家和车里和父母家中的相处,展现给对方的面不多,否则她也不会通过李佳瑶的嘴得知他的喜好。
想起这事,她问:“赫斯维克的展你去了吗?”
当时两人冷战,他独自前去,印象中未提过赫斯维克,她冷不丁的提,他斟酌措辞,“去了,赶在闭展前。他的风格和西扎相反,看完的感悟是你应该去,也许风格相悖,更能激起创作火花。”
他没撒谎,虽然自己去的,但心里记挂着她的。
郑月昭鼻音哼了声,“是吗,我以为你和李佳瑶相伴而行呢。”
“吃醋了,不是要玩双飞?”
和她一起时,他身边不会有任何异性,没有激起她醋意的机会。李佳瑶在她面前晃,她要么微笑以待要么面无异色,更甚有大大方方和人分享丈夫即视感。
被他的话刺激到,郑月昭陪他吊盐水全程无视人,不交流避开对视,埋着头玩手机。成恒宇以前没发现,她爱生气。被父母惯着长大的公主,怎么可能没有小脾气,在社会中久了,藏得自己都忘记了吧。
回家路上,成恒宇同她说话,她充耳不闻。到了后,砰一声关车门,自顾自朝电梯走,险些没让人进电梯。电梯里有残余烟味,他猛咳不断,郑月昭皱眉看他,脸咳红了。
他笑眼与人对视,郑月昭错开,抹去那分心软。为了他狠心拒绝童知茜的邀约,整夜没合眼,隔天还要工作,又马不停蹄赶回家,带着人去吊盐水。
到目前,她都没好好睡一觉。
明知道她胡说八道,还惦记着双飞,双飞就算了,对象还是李佳瑶,他是不知道她和李佳瑶不对付吗,次次拿她来刺激人。
想着想着,她红了眼。怕人看见,电梯一开就立马踏出去,解锁开门。成恒宇紧跟身后,听到鼻子抽动的声音。在人准备直奔房间前,扣住手腕,将人抵在门上。
郑月昭本来能忍,他却不让人走,她发疯似得挣脱,伸手打他。成恒宇桎梏她,直到滚烫泪滴在他的手背,他才发现,她是真生气了。
她沉默,大颗大颗泪滑下。成恒宇手上仍有滞留针,伸手擦掉脸庞的泪,软声哄她:“我错了。”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哄,她哭得一抽一抽,“你错什么了,你错。”
成恒宇哪里会哄人,软声软语却不敢多说,怕又惹得人不痛快。郑月昭不理他,坐到沙发上生闷气。成恒宇倒了杯热水,哄她喝水。
拿纸巾给她,“妆哭花了,小花猫。”
一瞬间,这些天和甲方接触碰壁,被轻视,诋毁是关系户,委屈在此刻像开闸的阀水,她嚎啕大哭起来。成恒宇很无措,他不知是那句话惹得她再次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