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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办?我爹是奸臣_王廿七【完结】(6)

  家里出大事了!

  平安先睁开一只眼睛,然后是另一只,随后两只一起闭好。

  不知道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

  林月白站在天井里,晨起还未梳妆,头发用一根发簪随意盘在脑后,姣好的面容写满了焦急。

  “什么叫不见了?!”

  “本是放在考篮里的,阿祥一早起来准备装车,点数一遍考具,笔墨纸砚还有一些吃食都在,唯独大爷的考牌不见了。”

  丫鬟陌露的声音急的变了调,大爷科举可是顶天的大事,前院已经掘地三尺,考牌就像长出翅膀飞了似的。

  没有考牌,就无法证明生员的身份,就好比后世高考前十分钟弄丢了准考证,只能眼睁睁的放弃这场考试。

  家里算是翻了天。

  平安窃喜又心虚,喜的是自己好计得逞,乡试三年一比,老爹错过这次科试,失去乡试的资格,就意味着要再等三年,三年以后的事谁又说得准,说不得从此失意蹉跎一蹶不振,继承万贯家业,做一个痛苦的有钱人呢?

  心虚的是自己做了这么个“弥天大案”,万一被发现,下场一定会很惨。

  于是他小半天都是狗狗祟祟的,假装自己没有被生出来过,大人们心思各异,情绪都不太好,也没人多关注他。

  赵氏得知消息,气的将小两口叫到跟前儿数落,平安悄没声儿的缩在一旁的官帽椅上,啃一颗硕大的苹果。

  苹果快赶上他脑袋大了,完美挡住他的视线,给他一种大隐于市的安全感。

  赵氏气急之下,将几案拍的咚咚响:“考牌都能丢,你们怎么没把孩子弄丢?”

  平安抬头:不是,啊?

  陈老爷见儿子儿媳沉默不语,忙站出来和稀泥:“这事儿确实有些蹊跷,又不曾带出门,放在这家里怎么就丢了……”

  赵氏这头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见陈琰沉默不语,浑然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气得她数落道:“活像个敲不响的木鱼,该把你放在大佛殿里才是。”

  陈老爷没忍住,一脸认真地问:“敲不响还放在佛殿里作甚?”

  赵氏气的抄起一个苹果朝他砸去,于是陈老爷坐在平安身边,一起啃苹果。

  赵氏转向一众下人:“还不快去找。”

  下人们领命退下,翻遍了整个宅院。

  两天之后,考牌被人从灶房的柴垛子里扒出来,要不是下人年轻眼神好,早被付之一炬了,而做这件事的人目的十分明显——想阻止陈琰参加科举。

  “莫非是北陈家的人干的?”赵氏揣测道。

  陈老爷闻言抄着手道:“不至于吧,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

  赵氏也不理他,命老管家陈寿赶紧去查。

  灶房里每天进进出出那么多人,谁去过大爷的书房,同时又去了灶房,一个个盘问下来,很快就锁定了嫌疑人。

  书房里打杂的小厮阿祥,从十二岁就往返于书房灶房只之间,七年如一日,伺候陈琰的饮食起居,很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那就只有……

  ……

  “阿嚏!”正蹲在院子里拼拼图的平安揉揉鼻子:“阿吉,有人骂我。”

  阿吉迎风也打了个喷嚏。

  自从偷走老爹的考牌,家里就没消停过,祖母发了一通又一通的脾气,和娘亲一起将家里所有的契籍汇票等重要文书都翻出来,重新整理存放,连账目都重新盘过,仿佛拉响了一级警报。

  平安这两天也过得忐忑不安,生怕东窗事发,他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当熊孩子要承受如此巨大的心理压力。

  ……

  听了陈寿的回报,赵氏疑惑大于生气:“安哥儿?他为什么这么做?”

  陈寿颔首表示不知。

  “阿琰小时候还把房契藏在狗窝里呢。”陈老爷道:“小孩子捣蛋哪有为什么。”

  赵氏心道有理,反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陈老爷无比激动,成亲二十余载,这还是妻子第一次请他出主意。

  “小孩儿都怕爹,你先瞒着阿琰,跟儿媳通通气,儿媳脾气好,让她跟孩子好好说,下不为例就是了。”陈老爷提议道。

  赵氏也很欣慰,夫妻二十几年,这还是头一回听丈夫说了句有用的话。

  于是她从善如流,叫来林月白,委婉地道出实情,又劝道:“才四岁大的孩子,大字不识几个,哪里知道考牌是什么要紧东西,多半就是贪玩调皮,你同他好好说,啊,别让阿琰知道,耽误了读书。”

  林月白心里先是一沉,平安认识几个字,她还不知道吗?她闲来无事都会教他读书,这孩子识字很快,记性又好,只是还不会写罢了。

  他是四岁,又不是一两岁,怎会无缘无故藏起他爹的考牌?

  第5章 爹,咱俩是被撵出来了吧?……

  林月白觉得公婆实在多虑了。这件事本就没什么必要告诉陈琰,这两年丈夫忙于举业,对孩子来说聊胜于无,指望他教育孩子,还不如指望一截儿木头。

  可她偏偏又怨不得丈夫。

  还没嫁进陈家时,就听说未来的夫婿是个大才子,她一度担心那是个顽固迂腐的书呆子,不过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陈琰整个人亮堂堂的,言谈笑语率性有趣。

  后来儿子出生,陈琰更是十分疼爱,从学里回来连饭也顾不得吃,洗手更衣便立刻去抱孩子,父子俩别提有多亲昵了。

  陈琰性情大变,是缘自两年前那场命案。率性洒脱的青年才俊忽然见识到权势的力量,转变只在一夕之间。什么公道自在人心,什么法为天下公器,寻常百姓想要保护家人不受欺压,科举是唯一的途径。

  从那天起,陈琰将大部分时间精力扑在经史文章上,每到考试之前,更是忙得连人影也见不到,人也变得寡言少语起来。

  世道不公,林月白可以理解丈夫,否则也不会全心全意的支持他,可如今平安渐渐长大,父子俩都开始生分了。

  如果平安对父亲不满存心捉弄,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可他分明知道考牌对陈琰意味着什么,小小年纪就已懂得打蛇打七寸的道理,连父亲的前途都可以随意毁掉,以后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孩子若从此歪了心思坏了本性,她要后悔一辈子的。

  林月白越想越怕,遂向婆母告辞出来,匆匆回到东院。

  一边大步往屋里走,一边命令:“关院门,谁也不许放进来。”

  又命九环将自己平日习武练剑所用的襻膊取来,反手将宽袖隆起,在背后打了个活结儿。

  陌露疾步跟进来问:“要是大爷回来呢?”

  “挡在外头。”她这会儿最听不得这个。

  ……

  平安是个很灵敏的孩子,一整天都觉得如坐针毡,果然,娘亲将他拎进屋的动作显得很不友善。

  他一脸讨巧:“娘,天这么热,别关门嘛。”

  林月白冷着脸,从花瓶里抽出一根鸡毛掸子,在榻沿儿上坐下来:“你是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

  平安还在权衡,林月白手中的鸡毛掸子竖了起来,平安“哇”的一声往外跑,撞歪了桌椅,撞到了花架,还没摸到门闩就被娘亲捉了回去。

  林月白身上有底子,抓个孩子简直易如反掌,咬牙道:“你祖母可都查明白了,要我回来跟你好好说呢。”

  平安实在不明白,万分不理解,一向聪明的祖母为什么认为娘亲会跟他“好好说”?

  “我只是跟爹爹做游戏。”他苍白地狡辩道。

  “做游戏?全家人急得火上房,你愣是一个字也不说,很好玩儿是不是?”林月白道:“拿什么玩不好,非动你爹的考牌,不知道你爹的考试有多要紧?”

  “娘,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平安抱着娘亲的胳膊,泪眼汪汪。

  “还有下次,给我站好。”林月白沉着脸。

  平安没长骨头似的往娘亲身上贴:“娘,你打我自己也会心疼啊。”

  林月白手里的掸子又立了起来:“我疼我的你疼你的,有什么相干?”

  平安简直要哭了……

  被娘亲拎在手里,平安想跑都没处跑,正要扯着嗓子喊“救命”,有人在屋外敲门。

  “笃笃笃。”

  这声音在平安耳朵里堪比天兵天将下凡。

  “月白。”门外是陈琰:“把门打开,有话好好说。”

  林月白原本只是佯怒,此刻听到丈夫的声音,一阵无名怒火滕然而起,怒过之后她反而想明白了,最大的症结不在儿子,在丈夫。

  于是扔下掸子,在榻沿上坐下来,对平安道:“爹爹来了,去开门。”

  平安缩着脖子直摇头,别开玩笑了,女子单打和混合双打的威力他还是分得清的。

  林月白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去开门。

  陈琰进屋,见屋里桌椅翻倒,一片狼藉,俯身将花架扶起,却见妻子最喜欢的细瓷花瓶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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