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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师兄情蛊解开后_愤怒的卷饼【完结】(23)

  然而命运总是曲折的,我差点出师未捷身先死。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才遇到第一个人间村庄,一路上别说干粮了,路边的野草都被我薅了吃了,我现在只想要口热饭吃,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话是这样说。

  我没想到我跟人讨饭,人家跟我讨命——我撞鬼了!

  村里有水井,中间有棵大槐树,比玄清门山下守门的那棵万年古松还要雄伟。

  这一定是一座有底蕴的村子,一定不介意留我吃顿饭,何况我是个侠骨柔肠的刀客。

  事情和我想得一样,大家对我很热情,夸我漂亮刀法好,想让我留下。

  我的任务是拯救世间万民,怎么能耽误在一个小山村里,于是只答应了住一个月。

  收留我的那家人是一对母女,妈妈叫石梅,女儿叫英子,俩人对我很客气,因为我会做很多事,还会讲修仙世界的故事。

  就在那一个月,这座山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实我有怀疑过是不是被我克的。

  一开始只是天热,大家中暑生病了不少,后来闹旱灾,水资源全部蒸发,良田枯死,颗粒无收。

  偏偏官府派人下来征收赋税。

  大家只好把家中存粮拿出来交上去,这一下,所有人全部开始饿肚子。

  村中渐渐开始挂上了白布。

  我是个有一点点常识的人,这种天灾情况下,官府应该赈灾救民才对,怎么会反而伸手要百姓存粮?

  我觉得其中有诈,搞不好就是什么赈灾粮款被贪污的惊天大案,我一下子热血起来,连夜跋涉到州府衙门,向他们指控下面的县衙不干人事。

  然后就被套了麻袋抓起来了。

  好在我有一点点手工特长,凡间这种烂锁关不住我。

  我逃狱回到大井村的时候,村前苍老的槐树上停满了巨大的秃鹫。

  槐树树皮被扒开,露出灰白的主干。

  路口支起了一口锅,将英子绑在那,英子的妈妈在旁边的人群里。

  我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冲过去救英子,但是他们人太多了,我只能砍断了英子的绳子,让她自己快点跑,我替她断后。

  英子跑得很快,眼看就要翻过山头去,但是村长用滚烫的铁勺按住石梅的后颈,石梅开始尖叫。

  她开始叫英子的名字。

  那一刻我忽然想流泪,因为英子又从山头回来了。

  当一个妈妈叫一个孩子,那孩子一定会回头,这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事。

  村长怎么会这么聪明。

  后来的事我不记得了。

  好像大家都死了,也好像没有,我走了很远才想起来回头,身后只能看见红色的夕阳,盘旋的黑色秃鹫。

  那一刻我是悲伤的。

  不过我的悲伤很快被打乱了。

  我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叫英子的白发小魔鬼,只有我能看到,还能被她揍,有时光天化日之下她敢戳我肋骨,我到处乱躲,别人还以为我有病。

  想了很多办法也没有甩掉她。

  后来也认命了。

  我们就这样一人一鬼闯荡江湖。

  侠义之事呢,也做了一些,但不多。大部分时候我都在打秋风。

  借着自己玄清门弟子的名头——我有正规弟子牌,身边还跟了女鬼,我可太权威了——去帮人做法事。

  我懂个屁做法事。

  反正就是烧蜡烛,喷火,耍桃木剑,然后符水一烧,大米一撒,拿两个铜板走人。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后来我年纪不小了,英子却还是那么点大,我们俩存了点钱,买了艘小船,就住在船上。

  这样做当然是因为便宜,而且饿了捕鱼,渴了烧水,困了是摇床,闲了可听雨。

  我渐渐忘了玄清门那些日子,有时候会想,我真的曾经是仙门子弟吗?仙门如今怎样了?

  我曾经真的坐上过那位碎星仙君的飞剑,在黄昏下一路翱翔吗?

  那样的人生,离我很远很远了。

  我忽然想起,那次仙君路过捎我一程,带我御剑飞在夕阳下,我问他,太阳下了班会去哪。

  他一开始说去了大地另一端,照着另一边的子民。

  后来发觉我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改口成了“它化了妆,涂了粉,变成白色的月亮出来上夜班”。

  我们在金色的云层上面哈哈大笑。

  躺在船上听雨的时候我不由自主想到一首诗,我觉得和我太契合了,我的人生简直就是一首诗。

  我背给英子听: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英子揪着她自己鬓边白色的头发,表示这首诗和我没关系,这是写她的。

  这有什么好争的,我也会有的。

  这样的好日子也没有过多久,很快我待的这个小湖开始溢满了,水位线不断升高,可能是因为遥远的冰川开始融化,开始发涝灾了。

  其实我那时候觉得不对就该走了,可是我舍不得我的小船。

  直到洪水到来,它冲垮了一整座村庄,将我的小船也拍散其中,我坐在屋顶上发呆的时候,还看见了自己那套杨木的茶具飘在水上。

  我跟着大家南迁。

  南边也不好过,旱灾、虫灾、人灾。

  那段时间,我的刀刃都砍卷了。

  那把刀跟着我一路从玄清门来到人世间,摇摇晃晃这许多年,最后终究是要寿终正寝了。

  它生命中的最后一刀,我想去杀个大人物。

  子时钟声一响,我摸进了丁州知府家——就是当年那个捉我坐牢的狗官。

  我后来算是想通了,他们这些大小衙门,上下勾结一气,贪污银钱,剥削百姓,捉我不是因为觉得我刁民胡言乱语,而是觉得我狗胆包天,敢将他的所作所为呈上公堂,要求他自己审判自己。

  我悬在他床顶上,将他好好吓了一顿,然后用那把豁了口的刀割下他的头。

  我以为能讨英子高兴,可是她大哭了一会就走了。

  一开始慢慢地走,后来开始小跑,最后一路狂奔,奔向遥远的山头,头发在背后扬成白色的小旗,背影和当年一模一样。

  我在背后叫她,但是她没有理我。

  也是,我又不是她妈。

  最后又剩下我一个人。

  一个孤独而又潇洒的江湖刀客。

  其实还挺酷的吧。

  第23章

  掌心里深青色药丸表面光滑,反射着点点滴滴星光,随着呼吸和心跳微微抖动着。

  山淞坐在月牙形的石头上,用手指拨着这粒丹药,不知在想什么。

  他身后庞大的弯月形山峰连接天地,荧光色发光彩云在高处交错环绕成行星轨迹,脚下是如镜空阔水面,天地都在星星海里。

  一阵阵无法言说的没有方向的大风从宇宙中涌来。

  一只手按上他的右肩。

  那是一双保养得瘦长柔韧的手,有淡淡药味。

  “华明师叔。”他没有回头。

  “为什么不试试?”华明在他身边坐下,在袖子里摸了摸,“难为我还给你私藏了几粒,怕你一次不成。”他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瓶。

  山淞:“每个人都拿到了开脉丹,掌门是希望大家在这里开脉修炼么?”

  “能开脉自然最好。”下面的话华明没有说完——无法开脉的很可能活不了很久,这意味着会被放弃。

  没有那么多食物供大家生存。

  那日仙魔大战,仙门惨败,掌门与四位仙君合力启动空间大阵,硬生生撕开时空,将主峰范围内所有弟子一瞬间全部传送进了空间裂缝。

  落地之前,连掌门自己也不知道会传到风水界。

  风水界不是给人生存的地方,这里是大人间的一处夹角,只有无尽的风和雨,风起是白天,雨落是黑夜,其他什么都没有。

  看不出时间变换,也分不清东南西北,这是一片宽阔神秘的天和地,看不到天有多高,地有多远,一切遥遥无尽,又近在眼前。

  他们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回去。

  很多没开脉的弟子很不适应,头晕呕吐脱水等等症状层出不穷,再加上之前战斗中存活的伤员,药物很快被耗尽。

  只怪那漫天星云光彩看起来太低,仿佛滂沱散雨直坠到地面,又由水镜地面反射到天上。

  一切都重重叠叠,虚虚幻幻,人行走其中,一丝方向也无,只觉得哪里都是星空,到处都是水镜,四周是莫名腾空的气流风声,人在其中,仿佛喝醉酒在万花筒中试图寻找天南地北。

  食物药物已经没有了,掌门和几位仙君都因为启用阵法元气大伤,所有人只能自救。

  幸好宗门大比将所有弟子汇到了一起,其中西区弟子更是全部出动,他们有随时兜售丹药的习惯,往年宗门大比都是他们销量最好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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