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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师兄情蛊解开后_愤怒的卷饼【完结】(27)

  “那你就留在这个死人堆!我自己走。”她一甩胳膊,将手中的袖子狠狠摔回他身上。

  意料之内的没人拦她。

  桑蕴埋头直走,很快出了这不大的寻仙镇,昏黄的天色已经慢慢收起,荒原和树林沉淀着黑暗。

  她忽然停住了脚步。

  她要去哪?

  ——去清河村,可她去清河村干什么?

  她终于想起来回头看去,身后无声地站着个高高的人,那张总是温和空白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低落。

  他垂着眉眼,离得不远不近,整个人有种向下的低沉气氛。

  桑蕴心里堵了一下。

  太过分了。

  明明做错事的又不是他。

  只是一个失了魂的病人,又要他听话,又要他有本事,还要求他哄自己高兴。

  她觉得自己像那种无能狂怒乱发脾气的家长。

  桑蕴有心道歉,可是这里没有厨房也没有餐桌,没办法端碗饭出来往桌上一墩,冷冷说一声“吃饭”。

  终于还是变成讨厌的大人了啊桑蕴!

  她僵硬扯扯嘴角,想自嘲两句给自己个台阶下。

  张献看过来,模仿她的样子,也露出个笑容,只是学得不像,那是个太柔和的神情。

  他好配合,台阶还没铺开,他自己就跳下来了。

  桑蕴又开心起来,瞬间忘了之前的不快,对他说:“我们快点去清河村,早点治好病,去救你师父。”

  她本意是哄张献高兴,没想对方听到“救师父”却没什么反应。

  天已经很冷了,之前从玄清山一路冲下来还没什么感觉,当走在人间荒芜的郊岭,冷风一阵阵扑来,胸口都快要被吹了个对穿。

  坐在石坡上休息的时候,桑蕴有些想念义庄那堆棺材,前面的那口小锅。

  “下次流浪要记得带锅。”她转过去叮嘱张献,张献点点头。

  就坐一会,她懒得生火,在黑暗中背着风发呆,过了会风忽然停了,张献倾过来挡在她后边。

  然后慢慢闭上眼睛。

  他得睡一会了。

  旷寂的黑夜弥漫着寒雾,光线不够看清一个人的神情,只能看见锋利冷峻的线条隐在濛濛雾气后,边缘都柔和下来,退回到一种要熟不熟的青涩温暖。

  桑蕴心跳都慢了下去。

  一直这样,也不错。她想。

  风声越来越大,逐渐变为呜呜的泣叫,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像嚎哭。

  桑蕴觉得瘆得慌,转头朝无人的山丘上看去。

  这一眼让她毛骨悚然。

  黑暗中亮起无数飞腾的碧色鬼火,飞速摄来的路径几乎连成数条流星般的直线。

  眨眼间最前面的已经快要突至身前。

  桑蕴这才看清,是一群巨大的黑狼!

  那些阴森的鬼火是它们的碧眼,贴地飞驰的身躯如同成年人爬行,群爪在地面摩擦碰撞的声音这时才传过来。

  在听到野兽喘息的瞬间,桑蕴就已经拔出了剑,仿佛一种呼应,利器出鞘的声音却响成一片。

  她的心霎时间凉下去。

  近十个高大男人从黑色的山坡后边站起,手中白亮的长刀在夜中发出锐鸣。

  狼群已经突至,匪徒从旁夹击,四面受敌。

  第27章

  铺天盖地的大雨像泼水一样从天空漏下,荧光星子在水珠中闪烁悬移。

  雨声宛如油锅乱炸。

  人群狼狈地挤在崖下躲雨。

  脚下水镜一样的地面被雨水砸出一串串小腿高的水花,涟漪层层展开,像大地碎开了。

  大部分凡人都无法适应这样的视觉冲击,头晕目眩得很,一个个闭着眼睛依偎在一起。

  风水界,风起是白昼,水落为黑夜,昼夜十二时辰一换。

  入界的当天是傍晚,再加上观察这几日,山淞已经可以确定这里的时间和外界一样。

  汹涌的大雨砸得玄清门普通弟子们叫苦不迭,他依旧坐在弯月形山石上,仔细看可以看到水雾在他肩上腾起,透明的水流畅落下。

  仿佛周身有一层贴得很近的无形的薄罩。

  “师弟。”

  蹚水的声音由下而上,有人正从背后走来。

  雨水打在油纸包上,然后油纸包被打开一角。

  “食物越来越少了,你前几日都没去领,今天我替你领了。”

  山淞看向那只叠得方正的纸包:“这是两份。”

  秦琴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的:“其中有我的一份,我昨天领的还没吃完。”

  管事们将所有弟子手里能吃的能用的全部收集到一处,然后每人每日一份地发下去,本以为坚持一两月不成问题。

  谁知才几日,便必须开始大幅缩减口粮份额。

  这些管事实在是修仙的日子过久了,不知道一万张凡人的嘴巴竟那么能吃。

  华明带着几名药坊弟子研究古籍,听说上古时代的修仙者,曾经研发过一种叫做“辟谷丹”的东西,一粒可顶三日饥。

  然而这东西成本不低工序又复杂,且不是修仙者刚需,在民间推行更无必要,渐渐的便淘汰了。

  甚至华明也没有对此抱太大期望,一是方子失传太久,二是就算方子研究出来了,总要炮制、试药、量产,且不说原料够不够,光这时间等不等得起,谁也不知道。

  他自知这是心理安慰,所以在山淞提出一起帮忙之时,一口将其拒绝了:“你先想办法开脉修炼。”

  秦琴将纸认真叠紧,按着山淞的肩,就要将食物强塞给他。

  手感却觉得不太对。

  她的视线移向自己的右手,又重又急的雨水不停拍在手背,腾起的水花又变成小雨,两人身边全是大大小小的水珠。

  怪异的是,掌下的薄衫以她的手为中心,往旁边洇开潮湿水渍。

  看起来就好像,他在水中坐了许久,衣服还是干的。

  “你开脉了?”她反应很快,惊讶过后是惊喜,“什么时候的事?用了多久?”

  山淞眼神在雨中失神,望着空遥悬浮的天空,他像在听,又像听到别的。

  翻滚的闷雷藏在雨声中,从天边一寸寸慢慢靠近,像巨人双脚慢慢踩踏,快要达到他们头顶。

  他心里陡然不安,拂开秦琴的手:“我们回去。”

  “啊?”山淞不等她反应,已经从旁边小路绕下,秦琴还当他为了岔开话题才这样,跟在后边不满道,“我又没要你一定告诉我。”

  话虽如此,她仍旧不死心:“能说说你怎么开脉的吗?吃了开脉丹后几个时辰?后边做了什么?就光坐在石头上还是……等等我!”

  远在最高处的崖顶,有一座小楼高的金色帐篷,遥遥看上去快要支到天空。

  掌门长老以及仙君总共一十七人都居住其中。

  首位的座椅是个贵妃榻,掌门盘腿闭目其上,下位左右两排在蒲团上打坐。

  华明一会就睁眼看看,只觉得不自在,隐私性太差了,他没有和这么多人一起修炼的习惯。

  明明还有别的帐篷,非不用,搞什么仪式感。

  这行为是由负责门派总事务的金长老提议的,对方是出了名的老顽固,根本说不得。

  金长老自己说不得也就罢了,还喜欢说别人,这两天追着掌门说什么“张师侄怕是已然陨落了”“我看他的命牌似乎熄灭”,将掌门气得伤势复发,吃了他三颗高品九转清心丹。

  心疼。

  心疼清心丹。

  且不提时空相隔命牌是否生效,就算修仙之人命牌熄灭,也不代表全无生机。

  掌门只是原本就担心门派安危,他宝贝徒弟的身体又确实不大好,所以被金长老絮絮叨叨一拱火就给激出毛病了。

  华明心不在焉乱瞄,看见掌门也似心不在焉,一会就摸一下宽大的袖袍,好像借着袖子遮挡观察什么东西。

  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玉牌方正的一角。

  ……可怜天下师尊心。

  比起张献,华明更在意现在底下那一万个普通弟子,他们可是实打实的肉体凡胎,其中还有不少伤患,一夜夜无衣无食淋着雨挨过来,只怕撑不了很久了。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当第一例死亡事件发生,接下来就是成片的死亡。

  ——谁会愿意面对这样的事?

  要他说,死在这,还不如死在仙魔大战的战场上。

  好歹还明明白白的。

  掌门想得倒是乐观,以为开脉丹发下去,至少三成人能开脉踏入修行。

  凡人开脉是跳脱自然规律的一件事,可以看作逆天而行,也可以看作顺应天意,若有千人开脉,那如虹气势定然能引动天道变换,变则通。

  只是……

  三成?

  千分之一都悬。

  华明把玩着手里的小瓷瓶,里面轻微的叮咚声引得数人看过来,只不过大家都没什么心情搭理这种琐事。

  风水界没有任何资源供他们搭建传送阵,只能等一个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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