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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师兄情蛊解开后_愤怒的卷饼【完结】(47)

  冬天的晚上,北方来的大风在山谷间呼号得像鬼叫。

  然后我看见,天塌下来了。

  黑色的云在玄清门主峰上沸腾般翻滚,那颗暗淡的帝星更是风雨飘摇,玄清门强行将它引到自己地界上空,一束细细的金光从天际射到山尖,但,

  天塌了。

  巨大的未知块状物从天空裂开,天外陨石一样砸向地面,每一个物体都有千米以上。

  大地起伏着,像在吞咽什么。

  所有人只能在地上用四肢爬行哭叫,像一大群黑色的虫子。

  “天塌了……天塌下来了!”

  天空龟裂,大地震颤,人间轰鸣,世界正在剧烈地毁灭着。

  因为一群人的贪婪。

  恐怖的灾难下,我跌跌撞撞爬向高处,想要在黑暗和动乱中确认破军的位置,想要知道大家在做什么,我又该怎么做。

  这时候,天空忽然亮了一瞬。

  是锐利的破军星开始璀璨地旋转,将军长戟破开长空,掉落而下的世界碎片被凌空折断!

  他们攀到了至高点,在雪山尖上发出烟火讯号。

  当我看到那张鲜红的旗帜在雪山巅猎猎飞舞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大哭。别人不会懂那代表什么,只有我知道。

  我擦干眼泪,准备去和他们汇合,我要与我的同伴站在一起,哪怕是死在这末日中。

  ……直到一道橙蓝流箭自下而上,如流星逆行,轰然炸响在雪山之巅!

  黑暗中乍然亮起的火光照亮了整座主峰,山尖像火山喷发一样烧了起来!

  与此同时玄清门护山大阵启动,天上是罗网,地上是尖芒,空中是灵压,眼前是幻象,破军众一瞬间如同瓮中之鳖。

  当看见那支旗杆拦腰折断,红色旗帜在烈火中红得像要滴血,人影纷纷跌落山崖,骑着高大黑马的将军冲过去救人,却被一箭钉死在峭壁上!

  我站在另一座山头,再一次痛恨自己无能。

  人在无措下,只能抬头去看天,去看那块继续坍塌的天,黑色的云,淡金的摇晃的帝星,和……越来越亮的破军。

  破军,还在?

  将军都死了,为什么代表她的那颗星星还亮着?

  我不断叩问这样一个宏大又无用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

  当一个成年人像孩子一样不断质问为什么,那是她在向世界展示自己的真情,虚伪的人永远不会真的去问为什么,他们对真相和清白没有追求,他们只是张开两只大手,不断攫取一切。

  真相很快就近在眼前,因为那颗星星就是那么亮。

  因为……

  因为破军,从来就不是一个人。

  手掌突然变得沉重,一根泛着劲韧银光的树根在手中迎风抽长,以疯狂的速度延展缠绕,最后虬结成一把厚重的巨弓!

  昏黑震荡尖嚎的末日中,在狂风里举起一把由星星送来的大弓,握着世界上唯一一簇聚缩到无穷璀璨的光亮,向着高耸到刺破天的宫殿穹顶,遥遥拉弓。

  宏伟的建筑周身围绕着红色的符咒,在天崩地裂中傲慢地,持续不断地抢夺着帝星。

  箭尖所指,是偷天阵,是人间帝王,是万年仙门。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破军。

  铮!

  三支席卷天地的浩然长箭轰然射出!

  我们一起,

  去把那天地————都撞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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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好难写,后悔整花活了

  第44章

  雪中冷得很,桑蕴衣着单薄,抱着肩膀缩了下。

  她只注意着脚下,旁边有手过来接她,她就扶了一把。

  直到擦肩而过,桑蕴才看见张献呆呆站在旁边。

  她不确定地问:“你在等我吗?”

  张献眼神游移到她身旁,在那张年轻俊秀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他抿了抿唇:“不是。”

  桑蕴左右看了看,更觉得奇怪,追问道:“那你等谁?”

  “我……”

  那股别扭的感觉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如何排解,他没什么办法,可是在山淞的目光下,他不想承认。

  “我来清点人数。”

  “啊,”桑蕴冻得鼻子发红,“要等所有人集合再清点吗,好冷。”

  张献后悔自己说这一句。

  山淞解围道:“大致确定人回来就行,具体名录已经拟好了。”

  “那我们先回去。”桑蕴脸冻得有些僵,努力朝张献笑了笑,

  “明天见。”

  望着那个硬挤出来的笑容,张献很想回应一下,却发现自己不会。

  于是那两人很快消失在大雪中。

  “明天见。”

  他的道别姗姗来迟,快要被雪落的声音掩盖。

  风都不肯帮他送信。

  山淞在杜衡峰有了自己的院落,三进三出,宽敞幽静。

  浅灰色低矮建筑,同色道路朴素狭长地往下蜿蜒,后面有几块药田和果林,铺了雪,寂静无声。

  里面有些屋子已经布置好了。

  院子里还有两个人在扫雪。

  最大的主卧却还没有动过。

  “给你住。”他推开门,让桑蕴进去。

  桑蕴有些为难,想想自己那二十点贡献点,觉得怎么也够不上。

  “你是主人,我是客人,你反而去住厢房,不好吧。”

  “没这种讲究。”山淞接过她的包,将她往里带,“东厢房离药房更近,我原本就打算住在那边。”

  杜衡院最近扎扎实实有许多事情要忙,山淞说接下来很可能要有一阵不回来,有事去华明那找他。

  杜衡峰是华明的地盘,地处偏僻,建筑低矮古朴,几座山头都开辟成了规整的药田。

  在这次灾难中没有受到太大波及。

  桑蕴也懒得推拒,她再不好好睡一觉就要猝死了。

  山淞手扶着门,站在门口,柔声道:“好梦。”

  ……

  头痛欲裂,五感模糊。

  昏昏荡荡的帘幔深处,张献躺在榻上,眉头紧蹙,嘴唇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

  之前的场景在他眼前闪现,他不断看见桑蕴,不断看见山淞,又一次次注视自己那只递出去却空落而归的手。

  画面就这样来来回回周而复始,不断在最后一幕定格到自己那只被遗弃的手掌。

  不知道多少次,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

  他的头越来越痛,心情浮躁到无法控制,肆虐的戾气充斥胸膛。

  他挥剑斩断了那只手。

  他以为这样就能停止这样的循环,可完全无用,最后定格的画面就变成了那只淋了血的断腕,甚至还给场面徒增凄惨。

  ……更难受了。

  陌生的怒意无法遏止,他再次挥剑,这次斩的是山淞。

  男人无力抵挡,纸片一样被他斩碎。

  做完这件事,他脑中一麻,骇然去看桑蕴。他怕她怪他。

  桑蕴果然悲痛不已,跪在地上大哭,然后抬头狠狠盯住他。

  手一松,长剑坠地。他做好桑蕴冲过来杀了他的准备。

  可是事情发展和他想得不一样,桑蕴擦了把脸,一头撞向柱子。

  碰撞声响起,随后她缓缓倒地。

  短暂的心悸恐慌过后,张献愣了愣。

  这太荒谬了,桑蕴不会这样。

  他意识到自己深陷梦魇。

  上一回做梦,是心疾发作,肉身岌岌可危。

  这回呢?

  是因为,那件小事?

  张献在梦中按向胸口,总觉得自己不至于有这么小气才对。

  也……说不好。

  那重复循环的一幕在他意识到做梦的时候,如同雨打画纸,刹那融化消散了。

  碎星剑再次出现在手中,剑尖划出一点微蓝流光。

  他一步步往深处走去。

  没太多其他想法,或恐惧或不安,那些情绪还不至于因为这种事找上来,他唯一担心的是这场梦耽搁了太久。

  说好了明天见,一个时辰也不想晚。

  看到空间尽头的景象,张献的手指紧了紧。

  那是一个背对趺坐的小小背影,看骨相,还是个幼童。

  那圆而光洁的脑袋此刻一点一点的,似乎在打瞌睡。

  张献没有出声,手捏缠天诀,慢慢靠近,准备绕到前方。

  当他距离那人五步左右,那颗摇晃的脑袋忽然歪歪定住了,就着打瞌睡往左偏头的姿势,以僵硬的脖子为轴点,一点一点转过来。

  露出一张空白平坦的脸来。

  脸中央竖放着一只成人手那么大的眼睛形状黑缝,缝隙深黑如深渊,隐隐向外逸散着古老幽深的未知之力。

  张献面色有些冷了下去。

  是那只被天道抹杀的界灵。

  手中那一道缚天诀毫不犹豫当头打下。

  界灵出界未亡,闻所未闻,更何况那日是他亲眼看着它消亡。

  莫非自己还在界中?

  那就再杀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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