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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师兄情蛊解开后_愤怒的卷饼【完结】(68)

  多厉害啊……这才是真正的少年英才。

  桑蕴不知道自己什么感想,她其实有点像个外人,对破军是,对玄清门也是。但总是忍不住拿话刺他。

  山淞不愿细谈那些事,因为只要聊起来就不可避免提到张献。

  他不希望再从桑蕴嘴里听到那个人的名字。

  别人不提,桑蕴也不主动问,没人知道她心里怎么想。

  是爱是恨呢?

  最好就忘了吧,别爱也别恨了。山淞想。

  他确实有许多事要忙,可有关桑蕴的事才是他最心急的:

  “师父已经答应,等你再好些,我们就成亲。”

  ……又来。

  之前桑蕴第一次听见这个要求都吓傻了。

  或者说暴怒。

  山淞拿出婚契给她看,他的神情很笃定,那是两家父母多年前订下的秦晋之好,上面有两人生辰八字,和家族刻印。

  桑蕴不管这种东西,一口回绝:“我不认那个。”

  山淞一开始没有听懂,他似乎没有想过这种答案。

  不是“我还忘不了张献”或者“我要先考虑一下”,而是“不认这个”。

  婚契在她心里竟是无效的。

  桑蕴重复一遍:“我们那边不信什么婚约,我要自由恋爱。”

  山淞感觉一阵荒谬。

  “……自由恋爱?是指你和他那样?”他似乎笑了一下,不知算冷笑还是嘲笑。

  “他送你来时说的话,你一点都记不得了。”

  桑蕴是不记得,可那又什么重要。

  心里是这样想的,可她还是问了:

  “说了什么?”

  她觉得自己不争气,以为自己完全不在意张献了,不会再像个小孩一样心存幻想。

  可她还是问了。

  “……他将你交给我,说,”山淞倾下脸,一开始盯着她的眼,后来往下移,嗓音也缓缓低了下去,

  “他再也不会来见你。”

  完完全全意料之外的一句话。她甚至想过他会说张献死了。

  张献说他再也不见她了。

  像被一把又一把刀一次又一次砍死幻想。

  桑蕴苍白着脸,再次接受张献离她而去的事实,让现实像锉刀一样一次一次打磨她的肉。

  她被山淞用指尖在唇珠点了点,蛊惑般道:

  “他已舍弃你,从此左不过你我二人相伴一生,与成亲何异?成亲又如何?”

  成亲又如何?

  这段时间她痛恨到差点失去理智,想要报复,什么方法都可以。

  把天捅个窟窿也可以。

  于是今天又听山淞提起成亲,她差点就可有可无地应下了。

  可是……不行,她咬痛舌尖,让自己清醒。

  就算为了赌气,也不能和山淞。

  “……我们就做一辈子亲人,不好吗?你也说了,都一样相伴。我们一开始就是这样约好的呀,那时你没说过什么成亲的事。”

  山淞静静听着。

  一开始……一开始是他错了,他总觉得时日悠悠漫长,二人生活里除了对方也没有旁人,这样的事情便不急着考虑。他……他认为他还没有长熟。

  谁知张献那个贱人横空出世。

  山淞垂眼看了她一会,想看懂她到底是不是在装傻。

  亲人与夫妻怎么可能一样?

  “那我要与你每日同榻而眠……你也情愿?”

  “……”

  桑蕴脑子都木了一下。

  那个好像不行。

  瞧着她的神情,山淞的心再次酸涩下去。

  同时内心也早有觉悟。

  他知道张献曾经是怎样留住她的。

  那样下作的手段他以往不屑用,如今却觉得,他凭什么不可以用?

  假如一开始死死缠住她的人是他,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无论如何,婚约是家母的遗愿。”

  “你若不肯,我只能自我了结,总好过不孝不义。”

  这样的威胁让桑蕴很害怕。

  她觉得自己很了解他,所以可以大胆判断他这句话是要挟是逼迫,或者道德绑架。

  然而就是因为她了解他,所以她听出来这不是要挟。

  他就是在问——你要我的命,还是等一个头也不回的张献。

  这两样能放在一起比较吗?

  甚至可以说,他拿出来给她比较的那一刻,就已经认输了,五体投地的那种。

  桑蕴很不忍。

  她开始斟酌这件事。

  山淞感受着她的迟疑,发觉自己想打动她,竟然这么难。

  张献凭什么。

  难道不是他先来的吗?

  他的手在袖子里,攥着一只小小的白玉瓶。

  那是……他查到仙魔战,查到那个被张献关在锁恶渊的主峰弟子,从他的私人物品中找到的。

  当年,就是因为他的一个邪念,才让桑蕴和张献连在了一起。

  连心蛊……

  张献可以,他凭什么不可以?

  ……

  那个夜晚,或许因为一些奇怪的心情,桑蕴再一次回到了风水界。

  她发现现实里不怎么顺心的时候,就比较容易回到风水界。

  就像白天心情糟糕,夜里就会做奇怪的梦。

  明明风水界大风大雨,可让她觉得无比宁静。

  但也会偶尔感伤,她怀念这里的主人。

  这里该有个主人才对。

  那只无穷无尽的深渊一样的眼睛,该俯瞰这片大地才对。

  她可以和它谈谈自己的人生。

  毕竟它曾经充满感性地旁观过她的人生。

  并且表达了支持和理解。

  好……珍贵。

  一个怪物,一个神明,前一段时间还让她恨得想要烧了它,现在又渴望它。

  人好像就是这样,因为一个简单的立场转换,情感就可以无限变换。

  爱你时你是全世界最漂亮的那颗宝石,不爱你时,你和飞过去的一只蚊子没区别,一巴掌拍死也可以。

  桑蕴想,或许在某些人的立场中,她也是反派,是恶人。

  比如……山淞。

  他那样为她付出一切,只是期待她能比亲人更近一些,她却始终铁石心肠。

  或许他会恨她。

  如果,她说的是如果,如果一定要在和他反目成仇以及和他成亲当中选一个,她会选哪个?

  好无力,让一个软弱的人做这种选择。

  她连假设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对。

  ……不然就拖着,拖到她死好了。

  应该不用很久。

  桑蕴忽然有些振奋起来,觉得自己想到了无与伦比的好办法。

  像一只肥软的毛毛虫忽然想到了生活的意义——在地上无休止地蛄蛹下去。

  她就这么蛄蛹下去,总有不用蛄蛹的一天。

  毛毛虫的寿命很短。

  第62章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好像又快入秋了。

  桑蕴跑进院子的泉水池洗脸。

  一开始趴在边上,后来整个人都浸了进去。

  太热了,鬼天气。

  在屋子里洗澡跟蒸桑拿似的,山淞又不许她去琼玉崖上的寒泉玩。

  “寒泉刺骨,会伤到筋脉根本。我去开一道活水渠,从琼玉崖寒泉引到你院中。”

  于是她的小院里就有了这样一座奇怪的流动山泉,泉水冰凉又不彻骨,再漂两朵无根莲,很漂亮。

  只不过也不被允许多泡。

  也不知道山淞是不是装了什么监视器,每次稍微贪凉一会他就过来了。

  在他视线中挣扎了一下,她自己乖乖爬出来了。

  “你不是大忙人吗,没有别的事要做?天天盯着我。”

  她嘟囔着慢腾腾跨上泉边,坐在石头上,衣服湿在身上,头发不断往脖子里滴水。

  山淞看她赤足在水里乱划,一副坚决不肯离开寒泉的模样,不禁失笑。

  他坐过来。

  桑蕴身上湿淋淋的水汽一下子沾上他的外衣,淡绿的布料缓缓晕开深青色的潮渍。

  山淞:“不凉吗?”

  贴得有些紧,桑蕴倒还好,他却有种浑身被冰了下的样子,微微抖了抖。

  “好热。”她低着头玩水。

  想要空调。

  “很快就不热了。”他的手指微微的凉,抚在脸上的时候,比泉水还要舒服点。但桑蕴还是想躲。

  “你怎么知道?”

  挡在眼前的湿发被抹开,桑蕴竖起滴着水的指尖,在他脸前面乱弹,“你难道是风伯雨师?”

  山淞眼睛里进了水,只能眯着,看起来像笑一样。

  “师父看出来你最近没有好好吃药。”

  桑蕴:“他怎么什么状都告。”

  山淞自责道:“怪我没空来陪你。”

  “没有,你不是天天过来?”

  桑蕴觉得自己没必要治病了,她一天天算着时间,思维和记忆都正常。

  身体也很强壮。

  “不可大意,毕竟是界灵带来的后遗症,不会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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