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医生的眼神盯着张开的口,像检查什么身体器官的健康。
里面是一截红软湿热的舌头。
所有人都有的器官,偏偏她的让他移不开眼。
或许她天生就给他下了连心蛊。
桑蕴感觉药效还没起来,她还有力气挣扎,她不愿意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舌头看,仿佛下一秒就会被食尽。
有一瞬间她差点自暴自弃。她不知道自己会被连心蛊的药效弄成什么样。
她会爱上山淞吗?
她会……忘记张献?
桑蕴一次次地想到张献,明明他们也是被这样的东西相连,可她从来没有感到恶心过。
莫非她真的双标。
“你不该这样伤害我们的感情。”她含糊不清地喃喃。
这件事过后,就真的回不去了。
当离开了药效,她也不会爱上他。
并且也会失去她原本的那份真正的爱。
所有真挚的感情都会消失,那太残忍了。
当一个人对世界的指望只剩下那些真挚的闪动的情感,他怎么会忍心再剥夺走这一切?
山淞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冷笑:“和张献就是浓情蜜意,和我就是伤害感情?一直以来相互搀扶生活的人是你我,我对你从来没有变过,可你一朝变心,厚此薄彼,难道竟一点都不觉得愧疚?”
桑蕴根本说不过他,她从来不是他的对手。
山淞强行无视她的反驳,欺身过来,手按上她的衣领:“是与不是,试过才知道。”
话是蛮横的,动作是粗鲁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撕开什么,可手掌却轻颤着不敢实实在在贴上去,而是虚虚地按在衣服上。
他始终需要等到一句许可。
哪怕是用骗的用偷的,只要她答应的那一刻是真心的,他就心甘情愿堕落进去。
桑蕴觉得,他的手放在一只虚掩的锁头上,只要弹开那只锁,魔盒就会被打开,世界就会颠倒。
这一刻,她非常诡异地,深深地恨起张献了。
是他一手造成这一切……所有的一切。
从一开始的乌龙,到现在的荒唐,都怪他。
若他从来没有在她的世界出现,如果他没有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她会这样惨吗?
她会变得只是因为感情这种东西就觉得人生被毁了吗?
“好阿蕴,你允我试试。”山淞的脸慢慢靠近,喃喃着,皮肤像被太阳晒过一样,渐渐蒸出红晕,
“我比他强。”
桑蕴冷漠:“可是我不喜欢行的,我喜欢太监。”
“……我也不怎么行,就行这一次,以后都不能了。”他显然难受极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顾着哄求她,“求你。”
桑蕴被不断往后压,只能一路后退,屋子就那么大,没退一会就撞到桌角,恰好就撞在她腰上,痛得她身体一蜷。
但发出痛呼的是两个人。
桑蕴看见山淞一下子痛得眼睛鼻子都红了,赶紧把提起的膝盖收回。
……她真不是故意的。
但没想到这么好用,她记下了。
山淞咬牙强撑,硬是不动也不说话。
完了。
桑蕴心想,姑妈家要被她害得绝后了。
——活该,坏孩子就不该留后。
山淞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么,羞恼道:“岂不是刚好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了?”
桑蕴:“……”
她倒也没有那么想:“我去叫你师父来看看?”
“不必,这样就很好。”
……好在哪里?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过直白。
“桑蕴!”山淞急得将她的脸扭到旁边,“你眼睛往哪里看?”
……他身上连心蛊的药效似乎被羞耻心盖住了。
这很好。
桑蕴的脸一下子被撇开,对着窗户,眼角余光都看不见他。
她看着窗户,大脑一下子滞住。
正是晨光升起的前一刻,院中的庭灯温暖地明亮着,一道道微黄的橘黄的光影投射,照着一道笔直清瘦的人影。
剪影一动不动,萧瑟地映在紧闭的窗纸上,像钉在上面许多年了。
这道影子离得极近,几乎可以看见他肩颈处突起的锁骨骨节。
近到两张脸像隔着一张纸面对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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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修文把小红花修没了!我恨
第64章
仙山很大很漂亮。
就是总下雨。
春天绵软的雨,夏天潮湿发痒的雨,秋天长箭一样穿过山林的雨,冬天冻得像大脑橡皮擦一样的生化武器。
我就是从一场地球末日的雨中来到这里。
那应该是夏天,夏天雨就是很大,可以把头顶敲得嗡嗡作响,城市中霓虹光影在水镜地面反射得光怪陆离,车水马龙飞驰过的时候有唰唰唰的,像御剑飞过树林的声音。
我抱着书包蹲在路边哭得巨惨,有好心的小姐姐来替我撑伞,掏出她湿哒哒的纸巾。
可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喜极而泣。
也是第无数次乐极生悲。
烧了半条命才考上的岗位,第二天我就挂了。我一直这么倒霉。
幸运的是也没有便宜别人,大家都挂了。
末日来临,世界变异,不知道有几个人能活下来?那些钢铁做的大厦,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关于穿越到玄清门这件事,那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好事能轮给我?
而且这破门派的运作模式非常坑,有点把我们外门弟子当黑奴整的架势。
我的原主是一个超级卷王,入门十年攒了5000点数,看起来很多吧,可是每个月房租要支出180,吃饭90,有些工作上的用具需要自己租或者买,动辄三位数,更不要提跨阶层的唯一方法——开脉修行,开脉丹一枚就要一千块。
就算侥幸开脉,接下来还要接着往前面爬,各种消费更是惊人,需要一边打工一边修炼,直到进入前三峰。
主峰什么的不在普通人考虑当中,那比考公难。
可是如果我既不能开脉,又不想一辈子就在外门混,那似乎只有进主峰一个办法。
已知进入主峰有三条路径,一是正儿八经宗门大比选拔,二是为门派作出杰出贡献,三是被大佬看上收作徒弟/通婚。
哪条是捷径就不用多说了,懂的都懂。
我花钱找消息贩子买了主峰有资格收徒的几位大佬资料名册,以及有求偶意向的异性画像。
后者巨贵。
巨——贵!
也不知道这个有无求偶意向他们是怎么判断的,难道那几个男的会到处开屏散发魅力?
想象了一下他们驾着飞剑从天而降,对着女弟子脱衣展颜空中投篮的模样,有些恶寒。
但是可以忍。
因为都长得蛮帅的。修仙之人嘛,歪瓜裂枣的那种就不可能修得了仙,这属于自然规律。
天赋极高的那些人长得就不可能一般。
我挑了几个最帅的。
并且花重金去西区夜市给自己做了造型,买了最时兴的飘飘白衣,身上丝带挂得一步三摔。
……可是该死的跟着那些帅哥的飞剑尾气跑了几天一个也没搭上话。
飞那么高也不怕摔死。
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在这种事上了,成本极高回报率极低,第三条路pass。
第二条更不是坐着就能等到机会的,而且也没个标准,杰出贡献,要多杰出?搞不好这东西也是内定的。
那只能寄希望于第一种办法,通过宗门大比选拔,但其实第一和第三条是共通的。
因为只要在大比上表现好,在某一方面打动某个高层,就可以得到入门机会。
听说之前就有凭颜值当上内门弟子的。
不是非要通过选拔才行。
然而想参赛,得开脉。
开脉丹太赌运气,我从来不赌这种我没有的东西。
藏书阁应该能找到办法。
外门中流传着某个玄学——三十五岁还未开脉的,这一生都无法开脉了。
该死的,最烦制造年龄焦虑的人。散布这种信息只是为了让底层工人更心甘情愿地被剥削!狡诈至极!
不过听说有一位蜉蝣山人很特殊,他似乎是,七八十岁才开脉?
蜉蝣……蜉蝣……
啊,找到了。
好厚。
这种自传写几百万字的作家最没品了,谁要听你在雨后小池塘的钓鱼诀窍?
差不多到后三分之一才写到修仙世界。
不得不说他文笔挺好的,像看了一本先抑后扬的套路爽文打脸小说,该丧的丧,该燃的燃,该擦的擦。
他的结论很简单,就一句话——年轻人,冲吧,上吧,一次次地尝试,直到死,万一撞大运了呢。
……就这。
信他还不如继续去追帅哥。追不到就下药,多的是办法,无非花钱罢了。
用少少的资金投资杠杆起一个跨越阶层的大动作,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