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蕴坏心肠地建议：“可以试试献身给我。”
付苗被弄得脑子一热，便放上了【卖身给桑蕴当牛做马】。
然后光芒一闪，她立刻破界而出。
“……”
好后悔，能不作数吗？
桑蕴和她一起醒来了，两人一起对上张献冰冷的眼睛，和扑面而来的剑气。
付苗尖叫一声从水里扑腾走了。
张献的视线跟着她从池水爬上岸，然后一路从小路嚎叫着下山，却在触到某个边界的时候倏地一下又回到泉水旁。
“你要带她在身边？”
一个魔，时时刻刻跟着她，这让他怎么放心？
桑蕴却心不在焉地庆幸着——幸好洗澡的时候没逼他干点什么，不然一睁眼可能会社死。
一开始确实是打算干点什么的。
她觉得这样可以有效防止他偷跑。
张献没同意。
这个男人在他认为不合适的时候，相当贞烈。
“不放心你就看着她咯。”
桑蕴撩起捧泉水，将他泼得偏了下脸。
“上来吧。”他伸手过来，“水很冷。”
第76章
玄清门的计划是一项非常非常庞大的过程,其中每一个小的节点的排布都以年来作为时间单位。
现在出力的两部势力分别是修仙者和魔族，他们又确实经得起这样消耗。
那以后就这样了吗？
桑蕴不禁有些恍惚。
新世界变成了更新的一个世界，而她有种快要跟不上的老古董的感觉,因为她现在做梦还会梦到坐着热气球在霓虹高楼间穿梭。
好土啊,21世纪，不知道哪个年代的了。
他们这一行人来到海边,背后是大家在安营扎寨，与当地人沟通，桑蕴坐在礁石上看着苍黄的海水。
她试图像张献表达这种陌生感，可张献最多只能联想到高楼和更高的楼,他的表情很抱歉。
付苗更是直接吐槽她矫揉造作。
桑蕴惆怅地看向空旷的海平面,昏黄沙尘色的天,浑浊不清的海水，想到一句很土的“天地一沙鸥”，她觉得自己就有点像那只沙鸥。
“哪有鸥？”付苗抬手在眼前搭起凉棚。
……嘴好碎。
桑蕴提醒付苗完全可以不跟着她。
“可是你需要的时候我就得随时传送，我怕我们魔族老巢被你带人捅了。”
“放心，玄清门现在没那功夫。”
“那也很失礼。我是说你。”
虽然玄清门和魔族达成了交易,现在属于合作阶段,但是双方交流很成问题,经常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非常不利于团结。
付苗有时候会在中间当一个润滑油的作用。
桑蕴好奇过她为什么比别的魔通人性,她谨慎地思考一番,最后选择不回答。
天黑得特别早,桑蕴在帐篷里躺了好久好久,才等到张献。他也不是每天都在基地，回来也大多在她帐外坐着。
他刚靠近，桑蕴就一把撩开帘子：“进来呀。”
张献迟疑了片刻,矮身从她手底下穿过去。
“不想打扰你休息。”
他顺着桑蕴的力气低头亲了亲。
“可能会有人听到，我还是出去。”他低声解释。
“听呗，我们又不干什么。”桑蕴捉他的手，玩他的发带，不肯放人。
情侣亲亲抱抱聊聊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或许终究舍不得这过一天少一天的相伴时光，又或许真的坦坦荡荡，张献点点头，就着纠缠在一起的手指，轻轻在她身旁躺下。
四目相对了一会，张献注意到桑蕴开始走神了。
她走神也走得若有所思，一会凝重一会欢喜，睫毛闪来闪去。让他想到窗前那些只有春天会落下来的翠鸟。
他忍不住问：“在想什么？”
桑蕴艰难回神：“……想，那座破破破庙。”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破，表达对那座庙的强烈不满。
张献不确定地问：“我认识吗？”
桑蕴很不高兴：“什么记性，不是你带我去的吗？”
原来是那个地方。
张献心想，没有很破，只是荒无人烟，建筑都是好好的。
但她这时候想起来，让他有些不安：“又头疼了吗？”
桑蕴为了哄他留下，这段时间头疼脑热的扯了一大堆谎，她自己都厌恶自己了。
她怀疑张献其实知道她在说谎。
“我就是，”
帐篷里闷闷的，也没什么光，低矮的空间，狭小的床铺，什么都没有，两人中间只够放一双手。
“就是想到那张床还蛮大的。”
说完她自己忍不住笑了笑。
张献看着她，也迟钝地露出点笑意，眉间连日的阴霾散去一些。
其实她是想回去了，那会嫌弃得要命，一会想要建房子，一会又想搬去闹市，现在却觉得没有比那更好的地方了。
还有机会再回去吗？
她看出张献并没有多少怀念的样子，甚至记忆都很淡薄，于是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那段时间对张献来说，实在算不上好过。
他很少对痛苦有多么具象的感受，除了那些日子。
他已经记不得那里是什么模样了，但还记得她执着地要搭房子。
“……我那时候想要什么样的房子？”
桑蕴被他问得愣了下，她那会被脑子里的风水界搞得晕晕乎乎的，哪还记得什么设计什么款式，
“就是，很普通的那种，木头小屋？屋顶尖尖的，有个台阶……”
她在他手心画了半天，最后只能画出个三角形。
张献蹙眉想了一会：“可能还是用砖瓦好一些。”
“那不是找不到砖瓦。”桑蕴懒得和他计较，“离街市那么远。”
“以后可以准备好再过去。”
张献下意识接道。
话出口他就后悔了。
桑蕴的眼睛一下子亮晶晶的，他却移开眼神。
“神医不在了，”他问起一直关心的事，“你原先的药也没有再吃，还是回去让阿淞看看保险些……他总传信给我。”
“我才不回去。”桑蕴甩开他的手，负气背过身，“我没病。”
天上那个一直跟着她的空间裂缝也早就收起来了——其实很简单，是她之前没有去琢磨。
天平上什么都能放，她要求那东西隐形，天平稳稳当当地平衡着，瞬间就如了她的意。
她完全不需要为此付出什么。
风水界对她很宽容。
至于山淞一直传信给他……桑蕴真的无语，这么绿茶的手段，也就他还当个事来办。
见她生了气，张献慢慢靠过来，拨开她背后的头发，小心将头搭上她的肩：“你不肯见他，我当然高兴。”
桑蕴准备睡觉，本也穿得松垮，左右腾挪之间领口散开些，露出肩颈后的一片皮肤。
她感到脖子后被柔软的东西湿凉地濡开，一直蔓延到背脊。
一阵心慌。她抿紧嘴，被烫得往边上躲。
一只手从肩后面绕过来，捂住她的喉咙，将脖子朝后按。
桑蕴不敢说话，只在心里痛骂他突如其来的不贞烈。
她回忆了下之前那些提出要求然后被拒绝的场景……好像野外不行。
啊。
好古板。
当她紧紧趴着的时候，又不这么想了。
“……”她从齿缝里泄出个恼怒的音节，听不清也知道在骂人。
被骂的人反而感到快意，牙齿一下下咬着她的颈后：“对，我生性放荡。”
……什么跟什么，她根本不是说的这个！
海边基地日渐完善。
转眼到了该回去的日子。
桑蕴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最后磨蹭得让人看不过，一齐过来三两下就帮她弄好了。
“不再检查一遍吗？”她质疑道，“万一混进去焦魂怎么办？”
付苗在背后凉凉道：“是你想混进去吧？”
谁都看出来她不想回门派。
桑蕴为了能出来执行一次任务，花了许多的力气。
“要不我直接去下一个任务点吧？”
领队无情拒绝她：“每一队人马完成任务后，必须回程休息半个月。”
该死的人性化管理！
玄清门地址已经不在原处，山淞认为地广人稀之处，不方便筛查保护，所以大家搬去了原来的帝都。
桑蕴第一次来到帝都，心中只有一个感想——“好多人啊！”
张献偏下头看她，眼睛忍不住弯了弯。他知道桑蕴喜欢热闹。
“这里有你提过的夜市。”他说，“十二个时辰都不闭店的酒馆。”
穿过城门，眼前猝然出现一条长长的闹市街，左右两处紧密的商铺，沿街每走几步就是一个小摊贩，叫卖声，叫什么的都有，糕点糖水玩具衣饰，行人的步子也悠哉轻快，明明路上没种花，却让人觉得花团锦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