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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师兄情蛊解开后_愤怒的卷饼【完结】(9)

  水珠颤颤巍巍地从眉眼上往下落,她垂眼,看见一只手。

  湿润的手心朝上,放在*她眼下,接住一簇亮闪闪的水珠。

  而后那只手又抱住了她。

  “泉水不太有用。”他说。

  腰后被带了下,她猝不及防滑进水中,水面一下子碎开,刺骨寒意让她大脑猛地空白。

  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贴上了一具没有温度的坚硬身体,她被冻得牙齿发紧。

  她感觉自己的体温正在流失,一边被泉水带走,一边隔着衣服向他送去。

  如果湿掉的衣服还算衣服的话。

  水流从脖子里灌进去,滚动着滑过此起彼伏的胸口,试图钻入没什么空隙的腹部。

  水像是媒介,可以通彻万物,钻进棉布,棉布变成胶水,钻进丝缎,丝缎融化成透明。

  双方都感知到对方的皮肤纤毫毕现。

  温热的呼吸是唯一的温度,比水雾更潮湿,张献觉得,这像是罗网,他快要被捕获成一只笼中雀。

  起伏的水波中,怀里的躯体湿滑颤抖,似乎随时都要被水冲走。她紧闭眼睛,水雾不断冲在苍白的脸上,皮肤透明得像要碎掉。

  张献很想将她推开,或是按下去。

  最后只是将她抬高一些。

  本能按住地她后脑,让两张脸贴了很久。

  桑蕴不甘心在水中沉浮许久,最后只是贴面,她侧过脸去吻他。

  一个冰冷彻骨的吻,持续了很久,久到连冻紧的牙关都松开了。

  在这汪用来冰心镇静的寒泉中,两个人只源源不断地感受到放纵激荡的快乐。

  桑蕴挣扎着抬起手,在他背部攀爬,激起一阵颤抖和更猛烈的亲吻,最后艰难捏住了那根发带。

  手一扬,黑发如瀑散落,像一泼墨熨帖地裹紧两人。

  ……

  寒风呼地一吹,灯笼的火光跳动瑟缩了一下。

  桑蕴看着自己手中那根湿哒哒滴水的青色发带。

  受冻捞了半天就捞起来这。

  她的白羽根……去哪了?

  第8章

  推杯换盏。

  庞大的露天广场,由术法变出了天空穹顶,遮天蔽雨,日月星辰流转,光华满堂。

  这是一场属于少见的大热闹。

  一列列长桌向远方延伸,弟子的面孔由近及远变得陌生,往后数几丈远,便都不认得了。

  四周张灯结彩,红红黄黄,扎扎实实的暖光涂在人们面上,无情的人也像带着温和笑意。

  头顶虚幻华光,流动如银河,璀璨地照进人们面前精致的案桌,照得高台上一众尊贵的掌门仙君气度非凡。

  虚虚实实,如梦似真。

  掌门长老轮番发表讲话,唯有本次庆功宴的主人公没有说过一句话。

  甚至他没有动过筷子,全程直直坐在掌门右手位。

  “张师兄也说两句!”

  “仙君莫非不高兴?”

  “和大家聊聊!”

  前排几个熟面孔的弟子在起哄,他们面前酒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此时一个个面庞红润。

  张献置若罔闻。

  他望着面前的几只精致碟碗,其中有碗奶白色汁液,一叠方块甜品。

  他不认得这些食物,自从幼年上山修行,他便辟谷了。

  不知道是不是太饿,喝得急,端着白瓷碗喝蜜桂奶酪的时候,嘴前会浮出一个个白色奶泡。

  看她伏在桌前低头喝奶酪,视线可以顺着宽松的衣领看到后颈,连同下面一截雪白的背脊,那里鼓起一串小小骨节,看着也像一串白色奶泡。

  多年辟谷带来的是嚎啕数十年的饥饿,那些空虚难耐用力按着他的腹部,像是想将他逼为凶兽饕餮。

  他饿到想去啃自己骨头。

  推开衣领,他咬了上去。

  食、色、性、也。

  岳一尘发现张献在喝一碗加了蜜的奶酪,不太高兴:“五谷食粮,甜最扰心,不可多饮。”

  他这位关门弟子,是由老祖宗批了命的仙骨,七岁上山,沿着门派石阶攀爬,看见仙山中天广地阔,立时通灵开脉筑基,此后修习九镜心经,一年破一镜。

  直到七镜后,才略有停滞,但也在数年内连破两镜,一举冲上九镜。

  ——离大圆满,只差最后这一重。可那也是前无古人的一层境界。

  九镜心经是玄清门最高心法,传闻只有突破九重,达到十重,才有望飞升。

  至今十万年过去,只有创下心法的第一任祖师修到十重,而她也未能飞升,早就坐化在天地间。

  后来别说十重,至今天赋最高的,也就是后山祖祠那位从不问事的老祖宗,也就八重而已……算起来他也寿数将近了。

  灵气渐微,人间疾苦,妖魔横行,天下动荡。

  玄清门还有没有下一个千年,谁都不得而知。

  他们只怕这座仙门,会折损在自己手中。

  脸面何存。

  总算苍天有眼,天纵奇才的少年出现了,他像一把力挽狂澜之剑,插进了这一潭死水中。

  这件事惊动了老祖宗,特地从祖祠下来,拼最后一身精血开了天眼,为他问卜上天——

  成仙!

  他,能成仙。

  众人无不狂喜。

  可后来又细解,原是“有望”成仙。

  这便莫测了起来。

  竟是全要看天意了。

  不过总比“无望”要好。

  张献却从来没有回应过这件事。

  没人知道他的想法。

  但足够听话,做派足够仙君,里里外外都是绝无仅有的仙人之姿,受到万人景仰。

  岳一尘更是对他爱到宛如亲子,恨不得把全门派数万弟子都烧成颗舍利子送他把玩。

  张献很快放下碗,他只饮了一口。

  甜腻无趣,呆板死物。

  他望着台下同门弟子欢欣面孔,有人痴痴望着他,筷子都忘记放下。

  铺天盖地的崇拜亲近热切潮他涌来,那些是属于人类最大的善意。

  他们,会知道这高高坐在台上之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吗?

  会知道,这具根骨卓绝、正派冷淡的躯体里,杂念正流淌如岩浆,心脏蓬到贪心那么大——

  用来想一段榻间旖旎。

  台下那些弟子,知道么?

  知道后,会怎么想?

  会想,这世间强者,无数尊贵堆砌出来的高高在上的仙人,本当心怀天下,为生民造福,可心里竟全是私利、私欲、私情。

  他勾起嘴角,露出点浅淡笑意。

  美好的脸庞,月下清风般的笑容,不少人看得呆住了。

  今晚好像美得像梦。

  夜越来越深了。

  偌大的主峰空无一人,明台玉树湿漉漉泛着碎光,地面砖块洁净得像镜子,桑蕴一个人行走在其中,步伐小心得像走在空旷深邃的海面。

  她的内心很紧张。

  除了藏书阁、琼玉崖,那只剩下一个去处了。

  她是指,她的白羽根。

  太重要了,白羽根是她目前唯一可能暴富的机会,她要抓住。

  张献的洞府也无人看守。

  他的洞府原本就不会有其他人,可是一路上不断有巡逻岗在巡视。

  掌门他们将他看得很重要。

  所有人都知道,掌门岳一尘看起来仙风道骨,实际非常贪图享乐。高楼华墅,钟鼓馔玉,名兵美服,金杯琼浆,全都是他所钟爱。

  听说掌门的私人小金库可以买下人间的一座首都。

  就这样一个人,却为徒弟建造了最好的一座宫殿,甚至超过了他自己的。

  恢弘的一片建筑耸立在巍峨的山巅,细雨落下来的时候会化作白雪,轻飘飘地飞往在这座白金嵌蓝的仙人洞府,远看仿佛上天为墨绿重山尖部镶嵌了一颗发光的钻石。

  好高的审美,好热切的爱心,好……有钱。

  桑蕴站在敞开的宫殿大门外,十分眼热。

  光是进门的白玉台阶她就爬了好几分钟。

  难怪张献身材顶,平时锻炼很到位。

  她悄悄摸了进去,贴着院子边缘,穿过长长的□□,跑过横跨东西的石桥,翻过数座假山和矮墙,艰难地找到主寝。

  幸好走了很多很多遍,不然她还真的找不到。

  她吹灭手里的灯笼,飞快开门关门反锁。

  一进屋子就定了心,这里很安全,谁也不会来。

  张献最多在静室修炼,他不用睡觉,入住这许多年,从来没有踏进过卧室。

  那时她吵着要睡觉,他才想起偌大宫殿有这么一处放了床的地方。

  当然最后也没睡着。

  借着温润柔和的明珠灯光,将屋内情况扫视一圈,她更加放心——所有物品摆放都是那天早晨他们离开时的模样,这几天没有任何一个人进来过。

  她的寻找路径非常明确。

  先奔桌子。

  桌下的地面撒了一堆茶杯摆件的小玩意儿,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凌乱的桌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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