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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九次,暴君总想囚我_宋居泽【完结】(172)

  思及此, 她指节攥得发白,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将那卷公文狠狠掷向他脸上的冲动。

  待她换上逃难之人的破旧装束,正要出门,周凌却忽然起身:“我与你同去。”

  芳如呼吸一窒。

  她原计划见到阿鹿恒后便道出实情, 借吐谷之力救出兮远,再反将周凌一军。可若此人同往,她所有的谋划都将寸步难行。

  “周大人这是信不过在下?”她强作镇定,“我儿子还在您手中,岂敢妄动。”

  周凌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本官随行,是为护你周全。”他抬眼看来,目光似有实质,“阿鹿恒终究是个蛮夷,若他将你吃干抹净后弃如敝履,我大夏岂不是痛失一位栋梁之材?”

  又来了!这般轻佻的言语让芳如胃中翻涌。她宁可被蛮夷所伤,也不愿再受这男人的摆布。

  “不必劳烦周大人......”

  “我意已决。”周凌打断她,随手取过一件粗布外衫披上,“今日起,我便是誓死追随贺若大人的旧部。”他虽衣着朴素,那通身气度却难以遮掩。

  芳如急道:“大人这般风采,哪里像个寻常随从!”

  “贺若大人经营卡略城十余年,有几个死心塌地的追随者,再正常不过。”周凌不紧不慢地系着衣带,“况且,”他忽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若我不在近处,怎知你会不会与故友......叙旧太过?”

  芳如气得发笑,索性提出三个条件:“既然要扮作我的手下,第一,行走时须落后我三步;第二,与人交谈须垂首躬身;第三,”她故意顿了顿,“若我唤你倒酒奉茶,不得有半分迟疑。”

  她原以为周凌会勃然作色,不料他竟低笑出声:“准了。”那双桃花眼掠过她因恼怒而微红的脸颊,“不过贺若大人也要记住,戏演得再真,也莫要忘了,谁才是执剑之人。”

  两人目光在昏暗中交锋,终是芳如率先别开视线。

  她整了整衣襟,推门踏入吐谷部落弥漫着沙尘的风中,身后三步之处,跟着那个此生最不想见却又不得不倚仗的男人。

  守山的吐谷武士认出了风尘仆仆的“贺若治安官”,在仔细打量了他和周凌后,终于打开了沉重的寨门。

  不多时,首领阿鹿恒便闻讯赶来。

  他身材高大,披着狼皮大氅,古铜色的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一见面就热情地握住芳如的手:“贺若兄弟!我已经听说了卡略城那些混账事!朝廷真是瞎了眼,竟敢冤枉你这样的好官!”

  站在三步外的周凌微微眯起眼睛,注意到阿鹿恒握住芳如的手久久未放,眼神中的关切远超寻常友谊。

  难道这位吐谷首领,当真对“贺若”存着别样心思?

  “朝廷……确实令人心寒。”芳如适时地抽回手,语气沉重,“特别是那个皇帝周凌,昏庸无能,宠信奸佞……”她暗中瞥了周凌一眼,见他面色如常,便又添油加醋地数落了几句。

  接着她侧身介绍:“这位是我的拜把子兄弟,小周。”又对周凌道:“这位就是吐谷部落的阿鹿恒首领。”

  阿鹿恒豪爽地拍拍周凌的肩:“既然是贺若兄弟的兄弟,就是我阿鹿恒的兄弟!今晚定要好好招待你们!”

  晚宴设在部落中央的空地上,篝火熊熊燃烧,烤全羊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酒过三巡,场面渐渐热闹起来。

  吐谷族人能歌善舞,很快就有年轻人围着篝火跳起热情的舞蹈。

  更让芳如面红耳赤的是,一些男女毫不避讳地在阴影处亲密,甚至公然缠绵。

  周凌倒是面色如常,慢条斯理地撕着羊肉,仿佛对周围的活色生香视而不见。

  芳如几次想提起“赤焰雷”的事,但阿鹿恒显然已经喝高了,一会儿拉着她喝酒,一会儿又冲进跳舞的人群中,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最终,两人被安排在一个帐篷里休息。

  一进帐篷,芳如就愣住了,里面只有一张铺着兽皮的床榻。

  “我是长官,自然该我睡床。”周凌理所当然地走向床榻。

  芳如急忙拦住:“现在你可是我的随从!若是被人发现随从睡了治安官的床,像什么话?”

  周凌挑眉:“深更半夜,谁会进来查看?”说着又要往床上坐。

  “不行!”芳如死死拽住他的衣袖,“说好了要演得像样!万一有人起夜路过,从帐帘缝隙里看见随从睡在床上,像什么话?”

  “贺若大人倒是演上瘾了。”周凌似笑非笑地抽回衣袖,“那依你之见,该如何?让我睡地上?”

  “正是!”芳如理直气壮地指着冰冷的地面,“随从本该如此。”

  周凌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襟:“若我染了风寒,明日谁去与阿鹿恒周旋?贺若大人莫非打算单枪匹马擒住乞袁?”

  “你!”芳如气结,眼看他又要往床上坐,急中生智道,“那……那平分床榻!以中间为界,谁越界谁就是狗!”

  周凌闻言轻笑出声:“贺若大人这般计较,倒让我想起话本子里那些争床榻的妃子……”

  他话音戛然而止,帐内气氛陡然微妙。

  芳如心头一跳,强自镇定地接话:“周大人说笑,我等粗人怎配与宫中贵人相提并论。”她迅速从行囊里抽出一条束腰的布带,用力拍在床榻正中,“以此为界,如何?”

  周凌凝视着她慌乱的动作,眸光微动,终是颔首:“准了。”

  于是那根普通的布带,成了楚河汉界。

  芳如小心翼翼地贴着最里侧躺下,几乎要嵌进帐壁里。周凌则从容不迫地占据外侧,随手将佩剑放在触手可及之处。

  “贺若大人。”黑暗中忽然响起周凌的声音,“你若再往后退,就要穿墙而出了。”

  芳如这才发现自己几乎悬在床沿,慌忙稳住身形。

  却听身旁传来一声极轻的低笑,气得她狠狠瞪向那道模糊的轮廓,虽然明知他看不见。

  不多时,芳如仍暗自气闷,忽然觉得身上一凉,那床唯一的兽皮被子竟被周凌拽过去大半。

  她立即伸手去抢,却被周凌用肘部压住被角。

  “周大人这是要冻死属下?”芳如咬牙切齿地发力。

  “呵。”周凌纹丝不动,“本官体寒,贺若大人久居此地,身强体壮,想必不怕冷。”

  两人在黑暗中较劲,被子被扯得窸窣作响。

  芳如灵机一动,突然松手,周凌猝不及防向后仰去。

  她趁机猛地一拽,整条被子都被卷了过来。

  “看来周大人不仅体寒,下盘也不甚稳当。”她得意地将被子裹成蚕蛹。

  周凌不怒反笑:“贺若大人好身手。”忽然压低声音,“嘘……你听,帐外是不是有脚步声?”

  芳如下意识侧耳去听,就在这分神的刹那,周凌长臂一伸,连人带被捞了过去。

  她惊呼一声,整个人撞进他怀里,鼻尖瞬间萦绕清冽的龙涎香。

  “你耍诈!”她气得去掐他手臂。

  周凌轻松制住她的手腕,慢条斯理地将被子重新铺好:“兵不厌诈。”

  芳如心有不甘,趁他不备抬起膝盖就要反击。

  谁知周凌仿佛早有预料,侧身避开的同时顺势用被角缠住她的脚踝。

  她顿时失去平衡,像只被裹住的蚕蛹般倒在榻上。

  “贺若大人这是要与我切磋武艺?”周凌挑眉,眼底掠过一丝戏谑。

  芳如气鼓鼓地从被卷中挣脱出来,一把抢过被子裹成个密不透风的茧,还不忘在两人中间重新拍出那道布带界限。

  她警惕地盯着周凌,像只护食的猫儿。

  出乎意料的是,周凌竟真的安分躺下,再没有任何动作。

  黑暗中,时间仿佛变得格外缓慢。就在芳如以为这场被褥之争终于落下帷幕时,身旁突然传来一声低笑,带着明显的讥诮:

  “想不到贺若大人魅力如此了得。那阿鹿恒看你的眼神,可不像是在看寻常兄弟。”

  芳如背对着他,心头猛地一跳,她强迫自己用满不在乎的语气回应:“他喜欢谁是他的自由。就算他喜欢一条狗,也轮不到你来置喙。”

  “听这口气……”周凌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若有似无的玩味,“贺若大人莫非当真喜欢男子?该不会对本官……”

  “滚!”芳如猛地转身,抓起枕头就朝他砸去。

  周凌抬手稳稳接住枕头,两人在狭窄的床榻上扭打起来。

  兽皮被在争抢中滑落,芳如急于夺回,伸手去扯时,周凌的手臂无意中撞上了一处柔软的农琦。

  两人同时僵住。

  那触感转瞬即逝,却分明不同于男子结实的胸膛。

  周凌的手悬在半空,帐内陷入诡异的寂静,只余油灯燃烧的噼啪声。

  芳如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死死攥住被角,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质问。

  然而周凌只是缓缓收回手,神色如常地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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