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语如同最尖锐的匕首,一刀刀捅向周凌,也捅向她自己血淋淋的过去。
周凌被她这完全失控的爆发和其中蕴含的巨大信息量冲击得一时失语,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的困惑,他分明,还未对她做过那些她控诉的事!
就在他因这巨大的信息冲击而微一怔神的刹那,芳如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她不知从何处爆发出巨大的力气,将所有恨意灌注于双臂,猛地伸出双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推向周凌的胸膛!
“离我远点!”
周凌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动手,脚下又是湿滑的池边青石,猝不及防之下,竟真被她推得踉跄后退!
只听得“噗通”一声巨响!
水花四溅,打破了花园的静谧。
尊贵无匹的年轻帝王,竟被一个臣子之女,生生推入了初秋冰凉的池水之中!
周围的侍卫宫人、达官显贵全都吓傻了,呆若木鸡,一时间竟无人反应。
芳如站在池边,胸口剧烈起伏,看着在水中骤然沉浮、墨发湿透、玄袍紧贴身躯、显得无比狼狈却又因震惊和怒极而眼神骇人的周凌,一股混合着快意和后怕的战栗席卷全身。
很快,后知后觉的恐惧如同冰水般浇下,让她瞬间手脚冰凉。
她不怕死,可她害怕会连累父亲,连累沈家!然而此刻,她已无路可逃。
周围的侍卫宫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跪倒一片,却无一人敢贸然下水,因为水中的帝王,在经历最初的震惊后,非但没有震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从胸腔震出,带着一种奇异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感,在众人寂静的呼吸里格外清晰。
他抹去脸上的水渍,湿透的黑发贴在额角脸颊,水珠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滚落,滑过微微滚动的喉结,没入同样湿透、紧贴在精壮胸膛上的玄色衣襟。
那双眼睛在月色和粼粼水光下,锐利得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兴趣和浓稠的欲色,死死攫住了岸上那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疯了……真是疯了……”
“沈家小姐这下完了……”
“御前失仪已是重罪,这、这推陛下落水……可是要诛九族的啊!”
周围的窃窃私语如同毒蛇般钻入芳如耳中。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不如骂个痛快!
芳如把心一横,所有的恐惧都被一种破罐破摔的豁出去的疯狂取代。
她指着水中的周凌,声音因激动而尖利,却清晰地传遍了角落:“周凌!你这狗皇帝!除了仗势欺人、强取豪夺还会什么?!我忍你很久了!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讨厌你!恨不得你……”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
水中的周凌眼神骤然一暗,在她伸手指向他的瞬间,猛地探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却又带着一种滚烫的、不容抗拒的灼人温度!
“啊!”芳如惊呼一声,根本来不及挣扎,整个人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拽入了冰冷的池水中!
“噗通!”
更大的水花溅起。
冰冷的池水瞬间淹没口鼻,刺骨的寒意激得她浑身一颤。
下一刻,一只强健如铁箍的手臂却牢牢箍住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猛地将她带向一个同样湿透、却散发着惊人热量的坚实胸膛。
她还未来得及喘气,下巴便被一只冰冷而有力的手指用力抬起,迫使她仰起脸。
紧接着,带着池水凉意却蕴含暴风骤雨般力量的唇便狠狠堵住了她所有的惊呼与咒骂!
那是一个充满掠夺性和惩罚意味的吻,粗·暴而深·入,带着池水的微腥和他身上独特的龙涎冷香,蛮横地撬开她的牙关,纠缠吮·吸,几乎夺走了她所有的呼吸和力气。
芳如惊恐地瞪大眼睛,徒劳地挣扎着,手脚却在冰冷的水中被他的身体和手臂牢牢禁锢,每一次扭动反而换来更紧·密的贴·合,能清晰地感受到水下他身体绷·紧的肌肉线条和某种危险的变化。
就在她几乎要窒息,身体因缺氧和冷热交织的刺激而微微发·软时,周凌才稍稍松开了她,唇瓣却仍若即若离地摩·挲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
芳如猛地抬起头,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水珠不断从她潮红的脸颊和凌乱的发丝滚落,胸脯因急促呼吸而剧烈起伏,湿透的衣裙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窈窕诱人的曲线。
她惊魂未定地环顾四周,却愕然发现,刚才还跪满一地的侍卫宫人、官员贵女,此刻竟全都悄无声息地退到了远处,背对着池塘,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更让她心惊的是,远处一株茂密的梧桐树后,一片熟悉的官袍衣角一闪而过。
那是郑禹!他竟躲在暗处窥视!想必她刚才被强行拉下水、乃至被……的一幕,尽数落入了他的眼中。
一种混合着羞耻和奇异的报复快感掠过芳如心头。
就在这时,芳如脑中猛地闪过一个清晰的画面,前三世这场璇玑宴上,意外落水的是工部尚书之女程锦瑟和礼部侍郎之子赵衡!第一世,他们因此事而被传为笑谈,却也意外成就了一段姻缘。
可这一世……落水的怎么会变成了她和周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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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入宫 挑衅皇后
就在芳如因这变化而心神剧震之际,箍在她腰间的铁臂倏地收紧,周凌滚烫的胸膛紧贴着她湿透的、微微发颤的脊背,灼热的唇息再次贴上了她敏感的耳廓。
“看够了?”他低哑的嗓音带着未褪的情·欲和一丝危险的玩味,仿佛刚才那个失控强吻的人不是他,“还是在比较……与朕共浴,和被刑部郎中追捕,哪个更刺·激?”
芳如浑身一僵,试图挣脱,却被他在水下更紧密地禁锢。
周围寂静无声,所有侍卫宫人都背对着他们,仿佛筑起了一堵无形的高墙,将这方水池变成了与世隔绝的囚笼。
“陛下……”她声音发紧,带着屈辱和愤怒,“请您放手!此举与礼不合!”
“礼?”周凌低笑一声,另一只手竟慢条斯理地撩起一捧水,看着水珠从她纤细的脖颈滑落,没入衣襟,“朕的话,就是礼。”他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她颈侧跳动的脉搏,感受着她抑制不住的战栗,“方才指着朕骂‘狗皇帝’的胆子呢?嗯?”
他忽然松开了钳制她下巴的手,就在芳如以为他终于要放开她时,他却就着从背后环抱她的姿势,将自己的玄色外袍猛地扯开,然后不由分说地裹住了她湿透的、曲线毕露的身躯。
宽大的袍子瞬间将娇小的她完全包裹,上面还残留着他炽热的体温和浓郁的龙涎香气,如同一个无法挣脱的标记。
“冷吗?”他贴着她耳畔问,语气听不出情绪,手臂却依旧如铁箍般锁着她,不容她逃离。
芳如又冷又气,牙齿都在打颤,却倔强地不肯示弱。
周凌似乎很满意她这副敢怒不敢言、被他的气息完全笼罩的模样。
他忽然抱着她,就这么从水池中站了起来!
水花哗啦作响,他浑身湿透,墨发滴水,却依旧步伐稳健,抱着裹在他外袍里的她,如同掳获了最珍贵的战利品,一步步走上池岸。
他所经之处,所有跪着的侍卫宫人、官员贵女头垂得更低,无一人敢抬头窥视天颜,更无人敢多看被他紧紧抱在怀中的女人一眼。
“今日之事,”周凌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有一字外传,朕便割了所有人的舌头。”
他没有看任何人,目光始终落在怀中脸色苍白、试图用他的袍子把自己藏起来的芳如脸上,唇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温柔:“至于沈小姐……”
他故意停顿,感受到怀里的身体瞬间绷紧。
“御前失仪,冲撞圣驾,按律……”他拖长了语调,欣赏着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随即话锋一转,变成了慢条斯理的宣判,“即日起,禁足宫中,由皇后亲自教导。”
芳如的心猛地一沉,仿佛瞬间坠入了冰窟深处,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寒意。
禁足宫中?
这四个字如同魔咒,在她脑中轰然炸开。
她竟然……又要走上这条路?第一世被迫承欢、失去一切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上,几乎让她窒息。
难道无论她如何挣扎,都逃不开这既定的命运?这绝望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浑身发冷。
然而,周凌并未给她更多沉溺于恐惧的时间。
他抱着她的手臂稳如磐石,仿佛她轻若无物。
说完那番话,他竟就这么抱着湿透的她,全然无视宫规礼法,也无视她在他怀中那点微不足道、更像是欲拒还迎的挣扎,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最近一处可供休憩的宫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