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非爱抚,而是一种更深的禁锢和确认,一场针对她的残酷勘探与主权宣告。
他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在她肌肤的每一寸、骨髓的每一分,都打下名为“周凌”的烙印,让她从物理上到心理上,都再也无法剥离他的存在。
芳如的挣扎如同蚍蜉撼树,渺小得可笑。
她的推拒被他单手轻易制住,纤细的手腕被一股无法抗衡的力量牢牢固定在头顶,动弹不得,白皙的皮肤上瞬间浮现出刺目的红痕。
双腿的踢蹬显得如此无力,反而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影禾,更激起了他眼底深沉的风暴与征服的欲望。
在绝对的力量差距和帝王不容置疑、不容反抗的意志面前,她所有的抵抗、所有的哭求、所有的尊严,都被轻易地、彻底地碾碎,只剩下漫无边际、令人窒息的屈辱与绝望。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下书案坚硬冰冷的边缘硌着背脊的尖锐钝痛,与他带来的锐痛交织在一起,冰与火的两重极端体验,将她彻底淹没、摧毁。
这不是欢爱,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在冰冷权力象征物上进行的、不容拒绝的征服与刑罚。
当一切终于停止,周凌抽身离去,慢条斯理地整理着微乱的衣袍,系紧玉带,抚平袖口的褶皱。动作恢复了帝王的优雅从容,仿佛刚才那个在她身上失控征伐、如同野兽般的男人,只是一个短暂脱离控制的幻影。
他垂眸,看着谭阮在狼藉书案上、衣衫破碎、浑身狼藉、眼神空洞失焦,如同被暴风雨摧残后零落花瓣的芳如。
他俊美的脸上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疏离,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还残留着一丝未曾褪尽的餍足与暗色。
他俯身,拾起一件滑落在地、属于她的素色外衫,轻柔地盖在她颤抖的身躯上。
这动作与他方才的暴行形成诡异而扭曲的对比,仿佛在施舍一点微不足道的怜悯,却更显其行为的残酷与掌控欲。
第56章 成何体统 哪里是帝王临幸,分明是…………
就在周凌于清漪园的书房内, 以最直接的方式宣告他对芳如的所有权时,远在城外观音阁的太后,指间的佛珠也捻得越来越急。
表面看来, 她是在佛前为承皇子虔诚祈福, 实则, 她刚刚结束了一场密会。
太后寿宴那日, 太医郑禹冒死禀报的秘辛,承皇子并非陛下血脉, 而是陛下为平息“好男风”物议, 从死囚牢中抱来的婴孩,如同毒刺扎在她心头。
她此番出宫, 名为祈福,实为暗中查证。
方才,她秘密召见了刑部几位相关官员。
可结果, 令她心沉谷底。
那些官员个个面色如土, 言辞闪烁, 口径出奇地一致,皆言郑禹此人行事不端,其言不足为信。
可当问及郑禹下落,他们眼中无法掩饰的惊惧却说明了一切,所有人都认定, 胆敢泄密的郑禹,早已被陛下清理门户, 不是身陷囹圄,便是已化作一缕冤魂。
“娘娘,”心腹嬷嬷悄步上前,在太后耳边低语, “这些人,都怕极了皇上,谁敢讲实话?硬逼下去,只怕打草惊蛇。”
太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难道就任由这糊涂账算在皇家血脉之上?”
嬷嬷声音更低,进言道:“明路走不通,或可借玄门之力?城外寒山寺的问因大师,断人命数、判明因果向来灵验。不如请他前来,由他断一断皇子殿下的血脉根源?若大师言是,便是;若言不是……”
这提议带着孤注一掷的荒诞,却也是眼下看似唯一的途径。
太后捻动佛珠的手一顿:“去请。”
“奴婢已派人去过,大师云游未归,需三日后方回。”嬷嬷语速加快,“而且,此事机密,清漪园如今住了沈采女,皇上必定眼线密布,绝非商议此事之地。不若我们暂且按兵不动,三日后,再以祈福为名前来,于此地密会大师,方可避开皇上耳目。”
太后沉默片刻,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穿透这距离,看到清漪园内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最终疲惫地点了点头:“就依你所言。”
第二日清晨,太后的仪仗在薄雾中回到了清漪园。
园内景致依旧,飞檐勾着晨光,花木缀着露水,看似与往日并无不同。
然而,一种无形的、粘稠的压抑感却弥漫在空气里,连穿梭其间的宫人都屏息凝神,脚步放得极轻。
太后端坐正殿,手中捻着佛珠,面色沉静如水。
不多时,便有宫人低声禀报,道是沈采女告假,今日未能如常前来为皇子推拿。
“知道了。”太后语气平淡,指间那颗檀木珠子却被捻得微微发烫。
她岂会不知?
在他们离园前往观音阁的那一夜,这看似平静的园子里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皇帝,她名义上的儿子,竟是如此不管不顾,将那沈芳如折腾到连晨昏定省都无法起身!
荒唐!简直是色令智昏!
然而,更让她心头发沉、乃至惊怒的,是接下来的两日。
周凌竟变本加厉,依旧每夜准时驾临清漪园,甚至不再费心安排太后与贵妃“避嫌”。
他就这般堂而皇之,进入到沈芳如的院落,而这院落与他的母妃和他的妃子的宫室仅一墙之隔。
第一夜,那动静便已无法忽视。
起初是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像被堵住了嘴,只能从喉间溢出绝望的哀鸣。
随即,是男人低沉而模糊的嗓音,并非温存软语,倒像是野兽啃噬猎物前的威吓与占有性的宣告,隔着宫墙与夜色,沉沉地撞入耳膜。
太后躺在凤榻上,猛地攥紧了锦被。
那声音……
她活了半辈子,历经两朝,何曾听过这般……这般不加掩饰、近乎野蛮的声响?
这哪里是帝王临幸,分明是……
第二夜,更是变本加厉。
许是知道隔墙有耳,那压抑的呜咽变成了断续的、带着哭腔的哀求,字句模糊,却愈发显得凄楚无助。
紧接着,是木质家具被猛烈撞击的闷响,以及瓷器落地碎裂的刺耳声音。
其间混杂着周凌一声比一声清晰、带着某种狼戾与狂热的声音:
“看着朕!看清楚是谁在要你!”
“这声儿……才像话嘛!”
那话语中的偏执与疯狂,让太后浑身的血液都凉了半截。
她猛地坐起身,胸口剧烈起伏,指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对值夜的心腹嬤嬷颤声道:“你听听!你听听!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而另一处宫室内,芷贵妃更是气得浑身发抖,将手中的茶盏狠狠摔在地上。
那一声声属于另一个女人的、被强行索求的哭叫,和皇帝那全然失了理智的、充满占有欲的低吼,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的心口,屈辱、嫉妒、愤恨几乎要将她吞噬。
她死死咬着锦帕,才没有失态地尖叫出来。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唯有那一边的动静,如同无声的宣告,又如同酷刑,清晰地、持续地敲打在太后与贵妃的心头,让她们辗转难眠。
太后躺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心中那股对皇帝行径的荒谬感与不满,已经化作了实实在在的惊惧与愤怒。
这已非简单的临幸,这甚至超越了偏执的掠夺,这简直像是……着了魔,中了邪!
她的儿子,何时变成了这般……这般陌生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连最基本的脸面与体统都弃之不顾的疯子!
第三日清晨,露水未晞,清漪园尚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太后正欲吩咐宫人打点行装,再度启程前往观音阁,殿外却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一颗石子。
下一刻,一个身影逆着微薄的晨光,出现在殿门处。
是沈芳如。
不过短短三日,她竟已形销骨立,那身藕荷色的宫装空落落地挂在身上,更衬得她单薄如纸,仿佛下一刻便要随风散去。
脸色是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毫无血色,唯有眼下那两抹浓重的、带着淤青的阴影,昭示着连日来的煎熬。
她步履蹒跚,纤细的手指死死扣住冰凉的门框,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子,随即,她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挣脱了试图搀扶的宫人,踉跄着扑跪在冷硬的金砖地上。
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响,听得人心头一颤。
“太后娘娘……”
她甫一开口,便是泣不成声。
那嗓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与哀恸,与往昔那份沉静温婉判若两人。
“求您……求娘娘垂怜……带臣妾离开这儿吧……”
她抬起泪痕斑驳的脸,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沿着她尖削得令人心惊的下颌不断滚落,“哪怕是去庵堂伴着青灯了此残生,或是罚入掖庭终日劳作……只要……只要能离开这清漪园一晚……让臣妾……能喘过这口气……臣妾……实在是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