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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认夫君是个柔弱书生_竹为笔【完结】(58)

  叶瑾钿:“??”

  她夫君那身子骨岂能饮一夜酒!

  “敢问郎君,他们何处饮酒?”

  府兵结结巴巴道:“大概是……春宵楼?”

  他不常饮酒,也没去过其他酒家,胡诌不出别的地方来。

  春宵楼。

  盛京有名的寻欢作乐之所,号称集天下之极乐所在。不管是高雅的还是低俗的,卖艺不卖身的,还是卖身不卖艺的,各色玩乐的名头一应俱全。

  其间男女混杂,只图欢愉,行止毫无顾忌,放诞不羁。

  叶瑾钿眯了眯眼,什么地方不能饮酒,非要到春宵楼才能饮!

  府兵看她脸色乌沉,略有些忐忑:“嫂夫人?”

  叶瑾钿把门重新拉上关好。

  “咚”的一声,门锁敲在门板上,宛若重木金钟相撞。

  府兵一颗心高高悬起。

  她深呼吸一口气,快速落锁,含笑问道:“春宵楼是吧?”

  也、不、算、太、远。

  府兵总觉得从她脸上看出自家相爷的影子,下意识吞一口唾沫,瞥向暗中的苍鹰:“是?”

  叶瑾钿冲他颔首一笑,转身朝南棠街快步走去。

  “嫂夫人要是想找先生,不若在家静候,我去就好了。”

  “不必了,你温善,恐怕不好说服喝醉酒的人。”

  “可、可是……”府兵可不出来。

  他很想拦,但嫂夫人不能打晕不能绑,实在无从下手,只能挠头慌张跟着。

  苍鹰:“……”

  罢了,还是禀告相爷,让他自己自求多

  福罢。

  第46章 “相爷,我有夫君。”

  天净云空,月如明镜高悬。

  叶瑾钿一路踩过被树枝裁剪得格外花哨的暗影,气势汹汹冲入春宵楼。

  一跨过门槛,她便撞到个要紧的人。

  ——春宵楼的半老鸨母。

  两人俱是势头猛猛,对撞之下,鸨母连连往后倒退三步,依然没能稳住身形,撞入身后躯体雄伟的几个打手怀里,才被搀扶着站直。

  “哎哟,是哪个不长眼的……”她捂着额头,朝门外看去,一眼就被布衣荆钗也难掩娇媚的少女惊艳。

  少女背对月色,渡上朦胧一圈光晕,微微汗湿的碎发更显肌肤细白如玉,眉眼自有缥缈仙气。

  鸨母双眸落于对方那被火星烫过的衣摆,又在那双不似寻常女子柔软的手掌上打量片刻,瞬间便估摸出对方身份地位。

  ——寒门中人。

  “对不住。”叶瑾钿没太留意老鸨不怀好意的晦暗眼神,鞠躬道歉后,问对方,“敢问诸位是这春宵楼的人吗?可知明鹿书院的先生们,如今在何处饮酒?”

  明鹿书院的先生?

  鸨母眉头一皱,寻思自己今夜似乎只见过明鹿书院几位学子换下学子服前来行乐,倒是没见过教书的先生。

  她们干这行,眼力可是要紧活,绝不会因对方换件锦衣华裳就认不出来。

  况且,来的那几位大都是盛京有名的纨绔。

  不过——

  “没事,不打紧。”鸨母敛了敛眼底的主意,笑着向前,牵住叶瑾钿的手,“小娘子是来抓夫君家去的罢。”

  叶瑾钿不太喜欢与人过分亲近,手指被捏住的那一霎,十分不自在。她含糊应一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死死抓住。

  鸨母摇着扇子,嘴里说着打趣话,将她往僻静处拉去。

  叶瑾钿觉得有些不对,当即扯住旁边的帘幕,解释道:“我只是来寻我家夫君,绝不会闹事,你们没必要这么紧张。”

  “紧张?”鸨母用绣着凫水鸳鸯的苏织扇面掩唇,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小娘子,我们不紧张,该紧张的人……是你。”

  她脸色一变,下巴一努,让壮汉向前:“捂住她嘴巴,带走。”

  “你敢!”叶瑾钿喊道,“我可是朝廷的人!”

  她迅速从怀里掏出军器监的身份牌,怼到冲上来的打手面前,见他停住脚步,有些迟疑,又晃悠一圈,逼退其他人,才定在老鸨面前。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连军器监的人都敢拐卖!”

  一口大锅兜头砸下来,老鸨僵了脸,没想到这么个娇俏温软的小娘子,居然还是个硬茬子。

  春宵楼二层。

  裙板上雕有“舜耕历山、雷泽捕鱼”的云母片隔扇门后,张蘅紧张悬起的臀,又安安稳稳落回柔软的绣凳上。

  她放下手中梳发的玉梳,慢悠悠把点翠的蜻蜓玉搔头插入发丝中,顺了顺旁边垂下的丝绦与小发辫,不无骄傲对着映照在镜中的人说话。

  “郡主,怎么样,就说我嫂嫂肯定对你胃口罢。”

  半明半暗的熹微灯火中,搁在榻边那玉白的手动了动,慵懒撑起额角,其音娇媚,带着一丝拖长的尾调:“是一路人。不过怕就怕,这老鸨横行多年安然无恙,不把军器监区区一位匠人放在眼里。”

  正说着,就听楼下嘈杂的声音中,传来鸨母的一声冷哼。

  “此人胆敢冒充军器监的人,真是不可饶恕。”她容色阴狠,眼也不眨地倒打一耙,“来人,将她轰到后院去。”

  好一个轰到后院。

  这等腌臜之地的后院是什么地方,谁心里不清楚。

  张蘅一拍桌子,挺身而起。

  只是她双手刚放到门扇,就透过镶嵌云母片的直棂窗,瞥见外面有一道熟悉的影子蹿过,开门下楼的动作不知比她利落多少。

  楼下。

  叶瑾钿侧身躲开,怒喝一句:“你敢!军器监你不怕,难道右相你也不怕吗?!”

  直接撑着栏杆,几个跳跃落到楼梯的张珉,脚步顿时刹住。

  娘子这是——

  拿他的名头去吓人?

  面具之下,殷红的唇角不自觉高高翘起。

  楼梯口帘额垂纱,他长得高,又站在三步阶梯上,只露出一身红色内衬的藏青团云翻领圆袍。

  除了革带上挂坠的一枚温软白玉,稍稍彰显其身份高贵,旁的倒是看不清楚。

  双方都只当他是恰巧下楼的贵客。

  叶瑾钿趁鸨母怔愣,用力甩开她的手,想要绕到楼梯背后,兜转一圈再出门去。

  至于求助贵客,她倒是从来没想过。

  不曾想,老鸨反应也不慢,当即脸色一变:“给我堵住她!”

  身形伟岸的大汉,一个健步将她去路截断。

  叶瑾钿贴着楼梯旁边的墙壁倒退,满眼戒备看着他们,摸上布包里面巴掌大的木匣子,手指在机括上轻轻扫过。

  鸨母和打手将楼梯口围拢,并朝二层打了个手势,让人从二楼堵住这边楼梯,两头包抄。

  见楼梯上锦衣华服的客人一动不动,抱臂倚在墙壁上,似乎饶有兴致看好戏,老鸨挤出一丝笑意:

  “楼里的舞娘刚买回来,还没调教好,惊扰到贵客,真是对不住了。”

  叶瑾钿循声往背后瞥了一眼,却对上一张散着冷光的黄金面具。

  她有些怔忪。

  鸨母弯腰行礼:“还请——”

  “贵客移步”几个字还没说,张珉手臂一用力,直身,抬脚往下走两步,贴在叶瑾钿背后,突兀一笑。

  呼吸撞在薄薄的面具上,带起一阵很独特的回响。

  沙沙麻麻。

  像大漠刮过刀刃的风。

  “怎么?”张珉旁若无人,抬手撑在楼梯口顶部的额木上,弯腰低头看自家娘子,“敢拿我的名头出来唬人,却不敢认我?这又是什么道理?嗯?”

  最后一个尾调上扬的“嗯”字,明显带着几分熟人间的调侃。

  可叶瑾钿自问与他不熟。

  她颇有些碍口识羞,待说又止。

  鸨母挠破头都想不到,这寒门的小娘子竟然与右相相识,而且看起来交情不浅。

  唔,还是右相倒贴别人都不想理会那种不浅。

  气氛登时有些僵。

  她有些僵硬地打圆场:“原来这位小娘子是右相的朋友,那定是我认错人了,哈哈哈……”

  黄金面具之下,张珉眼神冰冷。只是今夜注定不平静,若是再添波澜,恐怕要将娘子送上风口浪尖。

  这账,他就先记下了。

  不过——

  “你就这么着一走了之?”张珉下巴微抬,“你吓着我朋友了。”

  他话说得寻常,可鸨母与一众彪形大汉愣是听得冷汗涔涔,后脊骨发凉。

  好比狼王张嘴无声打了个哈欠。

  明明什么都没干,就是有一种骇人的感觉弥漫。

  “哈哈,瞧老身这记性。”老鸨“啪”地给了自己一个大巴掌。

  她抽得毫不留情,光一下就让脸泛红,三掌下去,脸便肿起来,只看着就觉得火辣辣的疼。

  壮汉也不敢迟疑,“哐哐”给自己胸口砸拳头。

  张珉不喊停,他们就不敢停。

  方才还散落这边调笑的人已远离,不见半点儿影子,春宵楼喧天的热闹,刹那间像是劈开几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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