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可我觉得,你和陆放的朋友关系会给我带来麻烦。”
裴谦:“不会有麻烦的。正因为我和他是朋友,我足够了解他,所以背着他做这件事,只会更刺激,我完全可以做好这件事。况且,你们已经分手了,不是吗?”
江晚微眯双眸,打量着眼前镇定自若的男人,直白地问道:“我们分手是不是和你有关,是你故意勾起陆放的疑心,也是你发的消息?”
霎时间,裴谦的手心出了层薄汗,她太聪明,任何小心思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瞒不过她。
于是,他点头了,声音晦涩:“陆放经不住考验,就算我没有那么做,他迟早会走到这一步,我只是想帮你提前止损。”
“冠冕堂皇。”江晚贴在他的耳边吐出这四个字,便击碎了所有伪装。
裴谦攥紧了方向盘,缓缓踩下刹车,将车停到路边。
他试探地勾住江晚的手指,见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于是靠得更近了,颤抖着在她唇角印下一个吻:“我爱你,在我们见面之前我就爱上了你。”
江晚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她没想到这位军师介入得那么深。
“我知道我在背叛,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裴谦几乎将自己的真心捧了出来,卸下了伪装,只为一个可能,“我想留在你身边,哪怕没有名分。”
江晚没有拒绝的理由,她答应了:“好。”
裴谦心跳陡然加快,情难自禁地抱住了她:“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能做到爱屋及乌……”
江晚笑着问道:“所以,你经常来看望我父亲,不是因为陆放?”
“因为那是你的父亲,我才经常来的。”他顿了顿,说,“我说的爱屋及乌不只是你的亲人朋友。”
江晚伸手抚过他的嘴唇,指腹慢条斯理地摩挲着,目光渐凝:“你真是让我惊喜。”
裴谦:“以后会有更多惊喜的。”
然而,这些“惊喜”并不是他真心想去做的,是他为了留在江晚身边的手段和伪装。
这种感觉就像是饮鸩止渴。
他也有占有欲。
床上的那些话江晚不会当真,他就借着玩笑诉尽衷肠。
他那么努力,凭什么陆萧然靠着一张脸就应有尽有?
他绝不会这么放弃。
面对陆萧然的质问,他不答反问:“早点睡吧,我们要是在这闹起来,你觉得获利者是谁?”
陆萧然终于安静下来,不再找他的麻烦。
这天晚上,裴谦睡在沙发床上,陆萧然在门口打地铺。
只要江晚回来了,他们就能醒来。
可是直到次日早晨,江晚也没有回来。
裴谦拖着疲乏的身体去上班,陆萧然顶着黑眼圈去上学。
而江晚正精神饱满地和魏淑云一起排练双人舞《双生花》。
昨晚的醉酒一下子拉近了两人的关系,虽然魏淑云假装自己断片了,但江晚能看出来,她记得清清楚楚。
找她去练双人舞的时候还有些小傲娇,嘴硬说:“我只是为了演出效果!”
除了双人舞,江晚还有另一个剧目要练习,又在艺术中心忙到晚上九点,才回到景元西苑。
裴谦和陆萧然竟然真的只是乖乖坐在家里等她,簇拥上前问她:“累不累,要不要吃夜宵?”
江晚点了点头:“我想吃……荔枝冰酿。”
裴谦:“我去按照教程给你做。”
陆萧然:“我点一份。”
两人又暗暗较上了劲。
江晚作壁上观,对空气中的暗流汹涌视若无睹。
等到两份荔枝冰酿几乎同时上了桌,她拿起汤匙分别吃了一口。
都不如贺鑫做的好吃,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吃完了陆萧然的那碗,指着裴谦的那一碗说:“我吃不完两份,剩下的你自己吃了吧。”
裴谦失落地低下头,拿起江晚用过的汤匙一口一口地吃着。
似乎是酒酿本身的问题,导致他做得偏酸。
他决定找机会重做一份。
江晚洗漱完将衣服丢进脏衣篓里,便回房间睡了。
裴谦和陆萧然不约而同地来到了脏衣篓前,拿起江晚的外套闻了又闻。
“有男士香水的味道……接近木质香?”陆萧然眉头紧锁,“可我们要怎么找到那个小三呢?”
裴谦脸色微变,想起陆放跟他提过的木质香,难道说,真的存在一个他们都不知道人?
江晚能将那个人藏得那么好,要么她对他的感情足够深,要么那个人手段高明。
第21章
裴谦缓缓松了手,垂下头,任由陆萧然将外套拽在手里。
他轻声道:“不要轻举妄动。”
“你装什么?你要是不急,怎么会来闻衣服?”陆萧然一脸鄙夷,打量着那张似是波澜不惊的脸庞。
“随你怎么想。”裴谦拎起脏衣篓,将里面的衣服放进洗衣机,至于小盆里的一些贴身衣物,他是亲手洗的。
陆萧然一个富家公子,从小没离家太远,自然不会这些,他只是跟在裴谦身边盯着,以至于裴谦只能安静地洗衣服,没有多余的动作。
等到江晚从浴室里出来,两人正在阳台晾晒她的贴身衣物。
“你们相处得挺好?”江晚远远地看着两人,眉梢微挑。
裴谦用纸巾擦干手,走到江晚面前,温声道:“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陆萧然挂完最后一件衣物,也快步走到江晚身边,连手上的水珠都来不及擦,殷切地说:“晚晚姐给了我机会,我当然会珍惜!”
裴谦伸手拦住陆萧然试图挽住江晚的那只手,还将纸巾递给他:“先擦干。”
陆萧然撇了撇嘴,暗骂裴谦装大度。
江晚自然能觉察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汹涌,但她很满意现在的状态,只要没闹到她面前,就不是什么大事。
她正准备回房间,裴谦却出声叫住了她:“阿姨的生日快到了,需要我们准备礼物或是一起庆祝吗?”
江晚果断拒绝:“不用了。”
裴谦微微颔首,也不强求。
陆萧然却凑上前问:“真的不行吗?就算以陆家的名义送也不行?”
陆家和江家都是做生意的。陆家以房地产为主,也有一些酒店餐饮业务。江家以文化产业为主。双方的业务交集比较少,如果不是因为江晚和陆放的事,他们可能不会有交流,更何况现在订婚取消,两家就更没有关系了。
江晚摇了摇头:“不必。”
陆萧然失落地低下头:“好吧。”
他又没忍住在心里骂了一通陆放,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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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母亲生日那天,只有贺鑫来了江宅。
他提着做好的生日蛋糕,跟在江晚身后进了门,两人之间隔着良好的社交距离。
江晚见着母亲,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妈妈,你总算是回家了,我想你了——”
她的父母出差是家常便饭的事,除了逢年过节,很少待在家里。
江父从不远处走来,江晚也笑着唤了一声:“爸爸。”
她的父母感情很好,但江晚会更粘母亲一点,他父亲气质儒雅,看似温和,却莫名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江母的目光越过江晚,瞥见贺鑫的身影,张口喊出了他的名字:“贺鑫?”
江晚诧异道:“你们认识?”
贺鑫羞赧地点了点头,伸手和她握了握手:“之前在一个画展上认识的江女士,没想到您就是江晚的母亲,久仰了。”
“客气了。你策划的展览我至今印象深刻。”江母微微一笑,“请随意入座。”
生日宴来的人很多,多是业内名流,贺鑫也是做这一行的,一眼望去全是熟人。
他跟在江晚身后,几乎是寸步不离,最后坐着她的身边。
“你男友怎么没有来?”贺鑫似是无意地问了一句,环顾四周。
江晚随口说:“他的工作太忙了。”
“你男朋友不是在英国治脑子吗?”一道清亮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江晚回过头看向来人,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凯文?你怎么来了?”
凯文是混血儿,他的亲生母亲是江母的挚友,生下孩子便撒手人寰,亲生父亲为了全心全意争夺家产,将他寄养在江家。
他一头金发,眼睛是湛蓝色的,鼻梁高挺,下颌线收拾利落,面部轮廓深邃而清晰。
一身燕尾服,浑身上下透着贵族气质。
凯文熟稔地在江晚身边坐下,摊开手道:“干妈生日,我怎么可能不来?”
说着,他瞥了一眼江晚右侧的贺鑫,上下打量了一番,四目相对间,他露出爽朗的笑容:“这位是你的新男友吗?”
贺鑫被打量得浑身不适,他咳了两声,解释道:“不是,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