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单纯,也太幼稚。
以至于她回想起那些沉溺的瞬间,都会觉得自己可笑得像个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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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棠最讨厌坐孟长洲的车。
因为她不想在这种封闭空间里和他独处。
曾经,她刚到孟府的那段时间里,孟长洲担心她的安全,给她配了的司机,还告诉她:“千万不要上任何男人的车”。
但是后来……
孟长洲专门“为她”买了一辆后排宽敞的glS600SUV。
直到她坐进去,才明白为什么他要在车窗上贴防窥膜。
“你要带我去哪?”江月棠语气警惕
“回家。”
“我暂时没有回孟府的打算……”江月棠强行让自己镇定,“如果要回去看望奶奶,我也会带着我的未婚夫一起……”
原本孟长洲的语气轻松自在,直到他听见未婚夫三个字,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明显狠狠攥了一下。
语气也冷了下来:“我没有同意。”
车内的空气霎时凝滞。
江月棠听见这句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深吸一口气,压住涌上心头的不安,语气更加坚决:“孟长洲!”
她大声念出他名字的时候,连自己都愣了一下。
此时,对向车道刚好驶来一辆卡车,巨大的车前灯光。把整个车厢都照亮的瞬间,她被吓得一震。
“我们已经结束了!”她语气中带着哽咽,“我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
“为什么你不愿意放过我呢?”江月棠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她用力地盯着他,眼里含着泪光,胸口剧烈起伏。
但无论江月棠如何抗拒,一切都已来不及了。
前方,一座巨大的法式的庄园映入眼帘,铁艺大门向两侧展开。
孟长洲下车绕到另一侧,轻敲车窗,声音低沉:“下来。”
江月棠却没有动作,她咬紧唇线,心中抗拒到极点。但她知道,这时候拖延毫无意义……她打开车门,抬脚迈入雨中。
孟长洲将伞倾向她的方向,挡住了落下的雨滴:“还记得那次,你要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吗?我不同意,你躲起来哭……”
江月棠一怔,抬头看向他,眼中是浓浓的防备。
孟长洲却不等她回应,声音平静道:“因为他们其中,有人去黑市买了迷.奸.药。”
“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我?”
孟长洲微微垂眸:“你那时候听得进去吗?你只觉得我不让你出去,是因为想控制你。”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甚至透着几分无奈,“所以,我只能自己处理。”
“可我现在不需要你的保护!我有能力保护自己……”
闻言,孟长洲低头看她,雨水顺着伞沿滑落,滴在他的肩头。
他没有回答,只是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轻轻揽入伞下的怀抱,动作笃定而强势:“跟我回去。”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今晚事情就会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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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得如何?够意外吗?】
【弄个小姑娘,你要我那么多钱?】
【帮人解决掉烫手山芋,替人消灾。更何况,那可是大红人。】
【深蓝色外交P本,你小子别记错了。】
卲泽风把这段监听录音给孟长洲放过以后,立刻脚底抹油就溜了。害怕他生气起来,殃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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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吊灯将温暖的光洒在深色橡木餐桌上,映照着银器与瓷盘的光泽。
两人一前一后,从旋转楼梯上来,孟老爷子看见这一幕,心情大好。
老爷子点头,眼底尽是慈爱:“是啊,月棠,回来了就多和长洲说说话。你小时候总跟着他跑,现在大了,倒是疏远了。”
江月棠她来不及拒绝,孟长洲自然地走到她身后,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握住椅背,轻轻向后拉开。
孟长洲的手扶在她椅背上,轻声低语:“乖,爷爷看着呢。”
她愣了愣,抬头对上老爷子慈祥的目光,只能压下所有情绪,顺从地坐下
他的动作看似温柔而得体,然而,那低头靠近的姿态……
这样的举动在外人看来无懈可击,甚至显得体贴,但她却清楚,这不过是孟长洲习惯性掌控全局的方式。
就在此时,孟长洲搭在她椅背上的手还没来得及挪开,外面的侍者突然进来通传:“凯斯宾先生来了。”
侍者弯腰伸手,退到一边的瞬间……
随即。门口传来一阵清晰的皮鞋踩地声,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门外。
一个身穿深蓝色三件套西装的贵族青年,阔步走了进来。
西装剪裁得体,胸前别着一枚低调却精致的家徽,金色纹饰在灯光下微微闪烁。
这明明只是一餐家宴,凯斯宾却盛装出席,他站在门口,好像从欧洲油画里走出来的人。
他用中文打招呼,竟带着些古早译制片的强调:“十分抱歉,各位尊敬的朋友们,我来晚了。”
紧接着。他没有半点犹豫,径直走向江月棠,仿佛其他人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江月棠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安……
在她面前站定。修长的手指伸出,牵住了她的手掌。
动作从容优雅,指腹轻轻擦过她的掌心,引起她一阵细微的颤栗。
“"MyfiancéelookssostunningtonightthatIsimplycan'ttakemyeyesoffher."
(我的未婚妻今天真是美得让我无法移开视线。)”他的语气低缓,说得十分认真。
随即——他低头在她的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姿态绅士而优雅。
这种高调浪漫,让席间陪坐的众人,无不侧目。
就在他低头的片刻——江月棠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悄悄飘向了孟长洲。
他神色从容。然而,江月棠敏锐地注意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显然已经用力到极限。
港岛这颗明珠,总是入夜之后,更加璀璨。
故事,也总是越夜越精彩。
长夜漫漫,好戏才刚开始呢。
第5章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孟长洲难得用这样柔和的语气讲话。
躺在床上的人睡得沉,呼吸平稳,长睫轻颤,安静得像一只陷入梦境的小兽。
江月棠,已经完全醉倒了。
他伸出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她也毫无知觉。
多少个午夜梦回,孟长洲都想把时间倒退——
到他第一次见到小月棠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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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一个盛夏的午后。
孟长洲从欧洲出差回来。
他早就听说,家里要住进来一个小姑娘。
飞机上未曾休息好,漫长的旅途让他带着倦意。
他解开衬衫最上方的一颗纽扣,沿着回廊往里走,才刚踏进院子,便听见清脆的笑声。
少女站在花圃旁,怀里抱着一捧水润的蓝色绣球花。
弟弟地拧开水管。蓦地,一道水花飞溅而起,溅湿了她的白裙。
隔着镶金边的玻璃门,他看见女孩的肩膀微微缩起,羞赧转头,却刚好发现了他的注视——
孟长洲迅速别开眼,低头调整西装的袖口,之后快步去楼上洗脸……
冷水划过脸颊,他看见流动的水波摇曳荡漾在掌心,脑海里的刚刚的画面更加挥之不去。
那双清澈的眼睛却像一滴水,轻轻坠入他的掌心,漾起圈圈涟漪,久久未能平息。
当他正从浴室里出来,迎面就撞见了小女孩。
裙子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但刘海还湿漉漉,像春雨后的小芽,带着柔软而新鲜的气息。
她乖巧地抬眼,一副想说话又小心翼翼的模样。
她试探地喊了一声:“哥哥。”
孟长洲站着,没说话。
“你就是……长洲哥哥吗?”
她怯生生地问了一遍,眼神无措地望着他。
多年后,孟长洲仍记得那天春雨后的小庭院,记得少女那双湿润的眼睛,记得仰望她着自己的模样。
他曾以为,那只是一个平凡的傍晚,谁知道,那也是无法逆转的开始。
远处,沉闷的雷声滚过,天边的乌云被闪电撕开一角。
猛然撕裂沉寂的夜。
孟长洲的思绪被狠狠拉回现实,他低头,看着她的手,依旧被他紧握着,冰凉得像是深夜里被雨水浸透的花瓣。
床上女人清丽的平静面容突然变得紧张,孟长洲瞥了一眼桌上放的DNA检测报告,又紧紧回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你天生就应该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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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英友谊酒店顶层,上入云端,直直穿透乌云。
包厢里,长绒红毯上,有露脚背的尖头高跟鞋、摇摇欲坠的小辣裙,有仿古的唐装裙摆拖在地上,布料开叉却直达芍药怜心。
凯斯宾和趴在椅背的上的香蕊一同俯瞰整个繁华的港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