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到浓时,他问:
“为什么不能爱我?”
“难道我缺你这一个华国女人的爱么?”
餍足之后,凯斯宾在深色的皮椅上端坐,下属被召来汇报近况:“Caspian先生,您不担心孟家对江小姐做点什么?”
闻言,凯斯宾起身,望着窗外车水马龙,他轻轻抿了一口红酒,玻璃杯的倒影落在他因白的订婚戒指:
“不急,孟家,港岛,还有她——都会回到我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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缩在被子里的小人儿,白净如玉的面庞,泛着酡红。
刚刚在席间,她害怕凯斯宾和孟长洲继续剑拔弩张吸取,就轻声劝阻。却没想到——孟长洲给她倒了一杯酒。
外人看来,哥哥倒杯酒给她,再正常不过。
而只有江月棠心里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杯底的琥珀色酒液在灯光下微微晃动,江月棠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紧,掌心一片冰冷。
十八岁生日,孟长洲带她去日本旅行,庆祝她成年。
孟长洲终于破例,同意让江月棠喝酒。不过,也只是薄薄的一杯底。
她本就酒量极差,才刚沾唇,脸颊便染上红,眼神朦朦胧胧的,像是被轻轻浸泡在琥珀色的微醺里。
孟长洲坐在她身侧,手指搭在杯沿上,却始终不碰酒。
江月棠迷迷糊糊,轻声嘟囔:“哥哥怎么不喝?”
他懒懒地瞥了她一眼,语调淡淡的:“我要保持清醒。”
江月棠眨了眨眼,似乎没听懂这句话的意味,下一秒,便整个人倒在了他怀里。温热的气息混着浅浅的酒香,带着点儿撒娇的意味,轻轻蹭着他的肩。孟长洲皱了皱眉,抬手去扶她,却被她小小地拽住衣袖,软软地晃了晃。
“喝点水。”他把水杯递到她唇边。江月棠睁着水雾朦胧的眼睛,却娇滴滴地偏头躲开,轻声抱怨:“哥哥,你喂我嘛。”
她声音黏糊糊的,带着点醉意才会有的撒娇腔调,像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猫,顺势蜷进他的怀里,指尖轻轻勾住他的袖口。
孟长洲低头看着她,眸色沉沉,把水杯再次递过去:“乖,喝水。”
江月棠却醉醺醺地笑了,带着点不安分的狡黠,故意摇头,唇瓣贴着他的衣襟蹭了蹭,声音娇软又轻快:“哥哥用嘴喂我。”
“谁教你的这些?”
她后来始终记得,孟长洲的胳膊是如何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仰头喝了一口,水杯撞击在玻璃桌面上,她的下巴被扣住、抬起……他的语气散漫却不容置喙:“张嘴。”
那个瞬间,她甚至都清醒了不少,身体下意识地往后缩。她喊着哥哥,摇头、声音发颤,想要挣脱,却被他轻轻扣住,动弹不得。就在她即将被逼到角落的最后一秒——
孟长洲忽然停了下来,语调懒散地低笑了一声。
他微微俯身,唇瓣停在她唇前不足一厘米的地方,嗓音低哑得像是从喉间滚过:“以后不要在别的男人面前喝酒,知道了吗?”
她清楚地记得,曾经的孟长洲,即使清楚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也一样非常克制。
曾经他从来不允许自己在她面前喝酒,更严格管着她触碰酒精的自由。
直到后来……
一切的变化天翻地覆,他肆意索取、予取予求,那个温柔克制又绅士的哥哥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哭着求饶时喊的哥哥,更是再也激不起他一丝怜悯,倒像是让他更加兴奋。
他会醉醺醺地给她发短信,让她去他房间里“照顾”。不仅如此,他开始时常让她喝酒,享受她醉意朦胧的样子……
以至于后来,她只要在酒席宴会上,看到西装革履、儒雅风度的哥哥给她倒一杯酒……都会立刻紧张起来。
害怕筵席结束以后,无尽的漫漫长夜,才是她欲哭无泪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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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孟长洲的手背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指腹落在她紧皱的眉心:“你会重新属于我的。”
他起身走向门口,指尖摩挲着手中的文件,终于,轻轻放在了床头。
黄色的小夜灯亮起,水晶球里的小王子还在优雅地弹着《梦中的婚礼》。
光亮被水晶球里纷纷落下的闪粉折射,满屋都是慢慢浮动的晶光。
然而,在底座的阴影下,DNA报告单静静地摊开,白纸黑字清楚地写着——
「亲缘匹配度高达99.98%,符合近亲关系的遗传学特征」
第6章
“不可能!”
“这不是真的!”
江月棠手里捏着那张DNA检测报告,双手都在颤抖。
像是一道残忍的判决,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后退一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脑袋嗡嗡作响。
孟兆国——她的亲生父亲?
那个她叫了十几年“孟叔叔”的男人,竟然才是她真正的血缘至亲?
那么——江斌呢?
她一直以为,父亲江斌只是为了出海赚钱,等攒够了钱,就会再回来,永远不再离开她……
可现在,DNA检测报告无情地告诉她,她错了。
江月棠头痛欲裂。
手里的报告纸张被捏得皱皱巴巴,她猛地甩开,转身抓起桌上的包就要走。
她向来知道孟长洲的习惯,他有很多隐形的底线——
他睡着的时候,她不能擅自离开。他不在家的时候,她必须等他回来。
任何一次她想“逃”,都会被他提前一步拦住。
但她已经不是四年前那个任由他摆布的无知少女了。她这次一定要走。
她看二楼的灯熄灭着,从旋转楼梯的缝隙向上望去,三楼也是静悄悄一片……
她推开门,正要走出去,客厅里的灯却亮着。
下一秒,脚步僵住。
客厅的沙发上,孟长洲慵懒地坐在那里,穿着家居服,一只手随意搭在扶手上:“妹妹,去哪?”
她已经想好了借口,和司机约好在不远的地方接她:“去医院看……孟叔叔。”
孟长洲轻轻滑动着手机上的界面:“但你打车定位到了陵园……是去看江斌吧?”
见自己的计划已经暴露,江月棠只能点头。
孟长洲一步步朝她走过来,眼底是沉沉的黑雾:“你还没明白吗?”
男人微微俯身,语气平稳,像是在温柔地讲述一个事实:“你才是孟兆国亲生的孩子,而我不是。”
他的指腹擦过她的脸颊,轻缓而克制,眼神却深不见底,像在最后一次给她选择的机会。
江月棠屏住呼吸,心口狂跳。
他的语气低柔,几乎像是诱哄,“忘掉过去那些,回到我身边,好吗?”
江月棠被这一轮一轮的刺激搞得快要发疯,她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金港集团,是孟长洲筹谋多年,杀出一条血路才保下的产业。
被他知道自己是合法继承人,他杀她灭口还差不多,如何还能拱手相让?如何还能回到过去?
江月棠眼眶发红,把手机甩到他胸口,抵住他:“我不要听你说!我什么都不想相信!我一定要走!”
“江斌……他给过你什么?”他的手指微微蜷紧,黑眸中压抑的情绪翻涌。
他的声音低哑克制,极力忍耐,“是我照顾你长大的!”
却又好像怕吓到她一样,语气又稍和缓:“……他有在你病了的时候抱着你吗?有在你受欺负的时候保护你吗?”
江月棠步步后退,被他逼到一楼的衣帽间门口。
她心脏狂跳,眼泪猛地涌上眼眶:“你别过来。”
孟长洲声音低哑透着偏执:“你为了他,一个什么人事都没做过的所谓父亲。把你自己……送给了我,你还嫌做得不够多么?”
江月棠睁大眼睛,所有的血液都冲上脑袋。
她不想被孟长洲按进狭小的衣帽间里,双手背后,死死攥住门把手,拉着衣帽间的门。
她仰头与他对视,声音发抖:“你不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
可她又要怎么反驳?
难道要说,她是自愿的吗?
难道要说,即使没有江斌的病,她也是愿意和他……暗通款曲的吗?
自尊不允许她这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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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棠早就爱上他了。
在那个午后,隔着玻璃,她看见书房外的露台上,阳光透过绿树的枝桠洒下斑驳的光影,淡青色衬衣的孟长洲,修长的手指在琴键间游走。阳光下,穿着淡青色衬衣的哥哥,在绿树粉花的玻璃房间里弹钢琴。
漂亮得就像她来到港岛之后,在最奢侈的商场里,看到的那颗漂亮水晶球里的小王子。
她曾经以为,自己永远都得不到他。
孟家玉马金堂,孟长洲这样的天之骄子,不是她一个寄人篱下的贫寒女孩可以染指的。
直到那一天,孟长洲问她为什么对着作业本抹眼泪。
她解释:“我总是写不对繁体。老师说我态度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