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录音笔。
“香港回归前年, 港市鱼龙混杂。你随我父亲南下寻求投资, 因为一个名叫李家明的地头蛇吞了我父亲的货,于是他便派你把货至找回。”
“那晚你伙同我父亲的手下, 骗李家明到公海谈判。半路反水,一枪崩了李家明和其手下, 将其丢进海里喂鱼。”
“这笔里,全程都有你的讲话录音。”
这沓文件。
“2005年,我父亲需要一块地。你贿赂当时的政府市长,以三千五百万的高价,拿下两亿的工程。其中一千五百万,便是那市长拿了去。”
“这中饱私囊的文件上面, 可有你陈玄生亲自签下的大名。”
这几张照片。
“时间来到2018年, 那年为了报复,你让曾经看不起你的仇人之子染上了毒瘾,再将其带到楼顶, 让你手下推下去, 营造出这人是自己嗨了之后,产生精神幻觉,自己跳了下去。”
“我说完了, 你——,可有什么想法。”
梁诏国防得就是这一手。
他老谋深算,自己的人,越厉害,当然也要提防,以防有一天,被以下犯上。
梁宴终归是自己的血脉,那时候羽翼尚未丰满,所以才需要陈玄生事事亲为。他教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学会藏锋。
但他也告诉梁宴,这世界上谁也信不过,唯一能信任的,只有自己。
我走之后,忌惮你的人有很多。想把你拉下马的人,也有很多。
留给儿子的这些证据,是怕陈玄生带头松懈不作为,想让儿子用作来约束他的手段。
没曾想,现如今,竟然成了两人斗争,最后让梁宴胜出的关键性证据。
所以,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1:0,1:1。
只不过那时候梁宴还抱有人性的幻想,任陈玄生无论怎么对自己,都还觉得,只要自己努力些,他就会重新接纳自己。
谁知道,在他还在做梦的时候,他竟然跟自己的姐姐,苟合在了一起。
你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陈玄生脸颊抽了抽:“你在威胁我?”
“不是,我是在告诉你,你,过了。”梁宴说完,裂开嘴,凉薄的笑着。
雷富这个时候拿帕子擦着脸上的汗,开口哆哆嗦嗦地说了话:“生哥,真、真的,你这次,真的过了。小宴明明做得很不错,但你这段时间,针对他太明显。”
“我们在他这个年纪,还不如他做的那么好。”
“你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陈玄生突然大手一扬,他压迫感很强的逼近雷富,暴跳如雷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来教训我。”
梁诏国生前评论雷富这个属下——猪头猪脑,鼠目寸光。没开拓精神,只有规矩守成的份。看在忠心耿耿,老实巴交的份上,倒也可留。
雷富在董事会上,不是顶权,顶多就是在传启十几年上,混了个中高层,起中流砥柱的作用。
但就是这个人,现在成了关键的一角。
“生哥,你一开始就看不起我,我知道。但是小宴做错了什么?”
“你在公司里打压他,就因为想让他联姻,滥用职权,把所有董事会的人一天之内,都召集到了总部。”
“你联合那几个老东西,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下马威。他差点被女的…,你也助纣为虐。”
“你忘了梁老对你的遗嘱了吗。他是让你辅佐,不是让你夺权。”
“我今儿个,还就说了!你变成这样,还不就是因为那个女——”
陈玄生怕他说出蒋方橙的名字,直接一把推倒雷富。
雷富狼狈倒地,还碰碎装饰的一只瓷瓶。
他不敢相信陈玄生竟然对自己动了手。
他对陈玄生现在的情感很复杂。
以前是崇拜生哥,惟生哥马首是瞻。但现在,却是痛心不已。
“啧,啧,啧。”
梁宴看完了一场好戏,觉得好可惜。
这还是自己那个斯文有礼的老师吗?简直就是把他在自己心里神圣的一面,打碎了滤镜。
“雷叔,你先出去吧。”
雷富被梁宴的人,恭敬的扶起来。
雷富出去了。
陈玄生看向梁宴,他几步走近,两人的轮廓,一线相隔。
陈玄生口不择言的开始压低声音放狠话:“才出茅庐的愣头青,以为拿了点证据,就来恐吓我,觉得我会怕,嗯?”
“你是不是忘了,我替传启做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你大可以把这些东西,交给警方。但我也告诉你,我有最顶尖的律师团队,警察局局长也是我的坐上宾。最高人民法院审判长,亦是我的昔日同窗。”
“你拿什么跟我斗?”
他说得太急,太烈,气息全扑在梁宴脸上。
梁宴偏头,抬手,笑着拍拍他的肩,让他别那么激动。
“我还没说我要怎么样,你就把你底牌全亮了。”
"你说你,easy ,别那么激动。"
两人的距离靠得太近,近到梁宴能闻到陈玄生身上那股幽幽香气。
那不是陈玄生的。
从蒋方橙跟陈玄生在楼下出现开始,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摄像头拍下,同步显示到梁宴的ipad上。
他对着自己姐姐又是亲,又是抱,又是搂,又是摸。
梁宴眼底开始漫延出一缕黑气,最后笼罩住整个人的灵魂。
那缕黑色,是不共戴天,是刻骨的仇恨。
没有他,陈玄生又怎么会有机会跟姐姐接触。
“你在想什么?”陈玄生不客气问。
梁宴突然靠近陈玄生的胸膛,他盯着陈玄生的唇,痴迷的看:“我姐姐的滋味,好吗?”
“听不懂你在讲什么。”
“别装了。她在北京,你还跟她搞在了一起,不是吗?”
几乎是笑着咬牙切齿:“你还真有本事,骗了我那么久。难怪迫不及待的这么针对我。想独占我姐姐啊?”
陈玄生见秘密败露,也不甘示弱:“她爱的是我。你既然已经知道了,那就祝福我们吧。我们要结婚了。”
陈玄生一句话,直接点燃了梁宴的妒火:“我祝福你妈逼的,混蛋!”
“你们背叛我,踢开我,把我当傻子玩。你是不是跟她上床了?你不要脸,你玩手段玩到我身上来,我曾经那么尊敬的对待你,我把你当成我唯一信任的人。”
他眼睛气红了,不断激动地用手指戳着自己的胸膛,咬牙切齿:“那他妈是我姐姐!你当初在罗镇,怎么下手对她的,又是怎么逼我回来的。”
“你敢对她说实话吗?你敢吗?”
“你不敢!”
“你们都瞒着我,抛弃我!”
“贱人,都是贱人。你们就是一对奸夫淫.妇!”
他猛得靠近,愤怒的眼神发直:“我姐玩起来很爽是吧,啊?爽到你为了她,对我下狠手?”
“我告诉你,陈玄生。你抛不掉我,你们这辈子都抛不掉我。”
“你以为我给你看这些证据,是为了让你进警察局吗?我当然知道你很厉害,你他妈厉害到,即使我揭穿了你,你还能钻空子逍遥法外。”
“但是,我得谢谢你啊。谢谢你,教会我,你用什么手段,针对我的,我就能怎么针对你。”
“你不是无法无天的。你记住。”
他看着陈玄生的唇良久。
他并不是在垂涎陈玄生的唇,他是脑海里不断想起在楼下时,跟陈玄生激吻的姐姐。
他身上有姐姐残留的香气。
那他跟姐姐缠绕的舌呢?
姐姐。
姐姐。
他真的好想她。
想到她要发疯了。
她怎么能来北京了不找自己,还跟最不该在一起的男人,搅在了一起。
她不要自己了吗?
她躺在这个男人身下的时候,又会不会想到自己。
梁宴开始发笑。
在陈玄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突然摁住陈玄生的后脑勺,然后用尽全力,吻了上去。
他不顾陈玄生的反对,撬开陈玄生的唇,然后舌头直接闯了进去。
姐姐。
滑腻的舌体,是不是也舔遍过你的口腔。
你的唇,是不是也被他含着吸吮过。
他开始咬,开始拖拽陈玄生的舌头,然后再用力缠绕。
他憋了七年了,也该解解馋了。
他要汲取姐姐的香气。
陈玄生吃痛,挣扎。
然而被逼急的梁宴,力气大到根本无法反抗。
终于,陈玄生一拳打上去,梁宴被迫分开。
他弯腰,捂着自己被打的那半边脸,低低哂笑。
笑声渐渐大到在整间办公室里回荡。
好爽。
终于跟姐姐,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联系。
“你疯了吗?”陈玄生拿手背死命擦嘴,他大声斥责。
然而梁宴还没完。